至柔放眼海天一色,波澜壮阔、心意顿舒,潮水声声,像是对新来娇客的温暖问候,至柔凭栏深吸一口气。
好像之前、这十八九年的时光,活得也没有这一刻来的惬意,似乎灵魂从此得到了释放,一种飞翔的欲望急待实现。
忽地,她记起卧床对面的那幅画,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暗示,于是快步回到室内,最后双眸停在画面上。
画中一青年男子,端坐在山岩上,正全神贯注地演奏瑶琴,沉思即兴袖袍曳动,宛然琴韵随风四溢。
男子的背后是一座楼阁,似乎就是她目前修养的阁楼,而他正对的面前,则是一碧辽阔的海水。
海水壮观雄浑、且奔腾涌动着,似乎在追随着琴声的节奏,微茫处有一女子背影,凌波踏浪、如歌似舞。
画的左下边是一首五言古诗,题名为《送天涯之子》:
潮涌烟水阁,琴绕海天客。
云山万里遥,临屏一窗隔。
文末一行小字,也是清晰可辨,写着:蓬莱客四月六日,卯时醉笔。
至柔深谙音律,依稀看出画面里飞流着、一首难以名状的琴曲,心随诗境,还未吟出声,便觉得肌寒骨冷、难以自持。
至柔急欲以内息引导,哪知,体内犹如空荡荡一般,至柔惊恐之余不明所以,刚刚还行功一轮甚是圆满,并打算不日离开此地。
孰料,须臾就不着边际,无依无靠,眼看娇躯已弱不能支,摇晃着勉力移步就床,急忙以被褥紧紧裹体,双眸紧闭、摒思绝念。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身体依旧不住颤抖,心里始终在想,却想不明白,我今日并未言语,怎的会有寒冷,如此越想越冷、越冷越痛、越痛越昏。
正昏昏沉沉、哆哆嗦嗦之际,床前飘来一个人影,至柔还未来及睁眼,就听见耳边有人急切轻语:“怎么回事?难道你一个人,喜欢自言自语……”
至柔闻声睁开眼,一瞧是虔士元,便轻轻摇头。
只见虔士元转身,从带回的包裹里,取出一件颇为华贵的、金黄色毛绒皮袍,两手展开,铺盖在至柔裹身的薄被上,然后立起身,双眉紧锁,颇为自责说道:
“记得我走时,你所患之症状,没有这般深重,而今你的心思、也让你倍感严寒酷冷,定是你这两日、修炼了你的本门内功,诱发余毒邪气横行经脉,而令你至阴玄功不受掌控,一并摧残你尚未康复的病体。都怪我遇事处理不够周全,没有料到你会恢复这么快,居然能……咝!”
至柔痛苦不堪,不敢应答,想不明白本门的武功、会修炼出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