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跟李牧说话,李牧也许能听到,他期待李牧能听到。
他又说道:“如果你不中计,那本将便将计就计。”
……
秦军大营扎在肥城外,桓崎回营与一众裨将聚在一起围着沙盘,商议军中之事。
有裨将说:“自赵军现身以来,已经在滹沱河北岸顾城设置帅帐,并在滹沱河中游到下游之间,开始建筑严密的防御工事,并没有打算渡河的迹象,似有长期固守的姿态。”
也有许多将官愁眉不展,眼下李牧大军已经到了滹沱河北岸,为何迟迟不渡河呢?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李牧应该已经探到了秦军没有在滹沱河南岸设伏,那便更加没有理由不渡河。
桓崎亦是有些心焦,他虽有预定战策,但预定战策,毕竟只能算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盯着沙盘心心念念道:“李牧呀李牧,你倒是过河呀,我不打你,我不趁人之危,咱俩正面干一仗就完事了,你这十万威震漠北的赵国骑兵,难道还怕我这二十万步卒不成?”
身旁的裨将听到桓崎念念叨叨,在旁插话说道:“大将军两次打败扈辄,斩杀接近二十万赵军,赵军不敢与我军正面对抗也不难理解,况且以赵军主将李牧慎重的一贯作风,必是要坚守不出,也不难理解。”
桓崎摇了摇头说道:“李牧虽谨慎固守,绝非是惧怕我军,本将忧心李牧或是另有所图。”
裨将接着说道:“李牧不来,我军便越过滹沱河直捣其帅帐,我军十万步卒,能在邯郸城下一举全歼十万赵军骑兵,现在我军有近二十万步卒,完全可正面碾压李牧十万骑兵。”
桓崎瞪了裨将一眼说道:“就你的脑子好用?本将的脑袋就是榆木疙瘩?李牧将帅帐设置在顾城便是一个圈套,明显乃是引诱我军率先渡河!”
裨将有些不服气道:“我军率先渡河又如何?”
桓崎目光更加严厉说道:“你以为我军渡过滹沱河便能直捣李牧帅帐?且不说我军如何突破滹沱河北岸坚固防御壁垒,即便我军能毫无损伤突破,那么西边灵寿城,及东方安平城的赵军,又是吃白饭的吗?”
裨将又反驳道:“我军占据绝对优势兵力,应当不惧伏击。”
桓崎道:“如你所言,打仗不需要考虑天时、地利,只需要对比兵员多寡,那未免也太过容易了,古往今来,多少以少胜多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李牧岂是等闲之辈?本将料定他向我军卖出如何一个巨大破绽,定是早已做好准备,我还要提醒尔等,我军在邯郸歼灭的十万赵军不过是赵军的老弱病残,几乎没有战斗力,而现在我军面对的才是真正的赵军主力。”
裨将又问:“难道大将军真的要与李牧打持久战吗?”
打持久战?像长平之战一般?
桓崎的眉头皱的更深,眼下看来,李牧的确是想要与己方僵持,如果打持久战,无疑是正中李牧下怀,如此秦军便陷入被动局面。
可是,如果不打持久战,难道真的要突过滹沱河主动出击吗?这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正因为战前疏忽,让赵军率先占据了灵寿,因此李牧有所依仗,而秦军却多出了不少顾虑。
眼下李牧已经看穿秦军佯攻肥城,自不会上当渡河,桓崎一时间想不出如何能再引李牧出战,心中难免毛躁。
“打你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