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尚忽然又问:“倘若秦军不被诱使,没有渡河,又该当如何?难道大将军当真要在此地固守壁垒,以待秦军撤军吗?”
徐福摇头道:“战策谋算至此,其后随机应变,本将不会真正固守壁垒,我军唯有战胜秦军,才有可能再替赵国续命,小胜不足以改变局面,唯有真正大胜。”
司马尚问:“何为大胜?”
徐福答:“全歼二十万秦军。”
赵军十万主力,竟能全歼两倍之敌?司马尚不敢想象十万赵军,如何才能全歼二十万秦军?
当年秦赵长平之战,秦将白起以四十万秦军,全歼同等数量的四十万赵军,已经是创造了不可能的奇迹。
他惊诧看着徐福,徐福眼眸中并没有太过深远的深邃光芒,反而浅淡清澈,如同山涧溪流,不见任何波澜。
恍惚间,他又仿佛在其中看到了浸泡于茫茫大海里、经过万重巨浪侵袭数百万载,依然不曾挪动位置的礁石。
他很平静,就像是叙述一个事实。
他太自信了,即便是真正的李牧大将军在此,也不敢妄言打败二十万秦军,而他的底气,又来源于何处?
如果说,前一刻他对徐福还有质疑,那么这一刻,他给予了徐福无比坚定的信任,这种信任仅仅来源于方才那一眼看到的坚定自信。
或许,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身为大军副将,他不会以直觉来判断时事,这一次是个例外,至于为何如此,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忽然觉得愧疚,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大将军李牧的选择,大将军何等英雄,又如何能看错一人?
他作为大将军副将,非但没有和他站在一起,反而率先向他发难,置他于如此境地,实在是辜负了大将军多年的栽培和信任。
一个人提出质疑不为罪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为罪过,然而当此之时,身为大将军副将,麾下统领千万将官士卒,他的一言一行,便不仅仅只是他表达一个人的看法和意见,哪怕他并没有事先与麾下将官串联,但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
例如方才,升帐之初那些将官的立场其实并不明确,但听司马尚一言,不自觉便站在了徐福的对立方。
连副将都开始堂而皇之质疑大将军的行为,军心又如何能安稳?
想到自己如此可能引发的军心动荡,司马尚更觉无地自容,扑通一声屈膝跪于徐福跟前,无不惭愧红着脸说道:“末将知错,不明所以便出言无状,致使军心不定,末将请大将军责罚。”
司马尚知错能改,谦虚认错,让徐福深感欣慰,无论他如何尽心尽力,他都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将军,他与李牧长相不同,思维不同,对待部属的态度不同。
说到底,他终究是一个外人,一个外人在此指手画脚,却能够得到司马尚如此对待,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徐福并没有在伸手去扶他,因为司马尚的确有错,比如此次迫不得已当众透露部分战策,便增加了对未来战局掌控的风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