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盛看着清月的背影,突然的来了一句,“姑娘,但我仍旧将星娘看着妹妹,我仍旧希望她一生顺遂,得嫁良人。”
清月转身,站在府门口看着闵盛,“可仍旧是你们闵家的门庭体面更重要是吗?”
闵盛低着头行礼,“若只闵盛一人,定不会辜负星娘。父亲染上赌瘾,不管我和弟弟,是宗族亲人扶持长大。族中几十人,闵盛不得不从。”
这话有无奈,也有坚定。
清月冷笑,“那你就当好你们闵家的宗族长罢!”说完提着裙摆进了宋府。
许是因着和闵盛说了一通,因此而气急,走路也快了起来,走了几步就撞到了人。
这府中人少,自然灯火也少,黑灯瞎火的,清月却知道自己撞了谁。
只是还没等清月开口,那边就先开了口,“喝酒了?”
锦言的声音传来,让清月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心说自己可能是有些喝醉了。她点了点头,“喝了。”
“还是花雕?”
“玲珑楼的绍兴花雕。”清月老实回答。她有些站不稳了,伸出手来抓住了锦言腰间的革带。
革带上的玉牌冰冷,让她清醒了一点。“你为什么喜欢喝花雕?”
锦言扶着清月,锦言其实想给清月说他听到刚刚她对闵盛说的那番话了。
他是有些高兴的,因为他也和星娘一样,受人欺辱但却从没放弃生的希望。
清月是不是也很赞同他努力活着。
但清月问了花雕的事,他还是温声开口,“江南水乡的酒,我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但我想林墨竹是江南人,我喝着便开心。”
还有他也是在应天生活过的。
清月点头,“知道了,那我要去睡觉去了,明儿还要早起呢。”说着就要朝里面走。
但酒气上来也走不稳,又扑倒在了锦言的怀中。
“醉了?”
清月摇头,“头脑清醒着呢,缓一缓便好。”她真正醉酒不是这样的。
“那就缓一缓。”锦言的声音温柔,就在清月的上方响起,这好像比喝了醒酒汤还管用呢。
缓一缓也好,就这样靠在他怀中,让他可以借着清月醉酒抱一抱,这一去怕是要有两个月见不到。
“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中州的,我纵使是想拦也拦不住。中州此刻是危险之地,东厂原本驻扎在中州的番子也断了联系,你这一去,我也不敢保证你能毫发无伤。”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一定会的。”清月道。
这句话锦言并没有听进去,“你明日一早便启程,清月,你若是出事,记得等我。”到时候清月的消息会一天一次的传来,有何事他会立马知道的。自然也包括不好的事情。
“等你?等你做甚?等你来救我?”
“不,我说的是。”锦言有些不敢说,毕竟出门前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我说的是,你若是走了,记得在奈何桥边等我,三天便好。”
三天时间,已经够他安排好东厂事务,向陛下请辞,以及赶到她身边自戕了。
清月抬起头来看着锦言,此刻她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眼中水润,脸颊绯红,整个人看起来有股子倔强劲头又带着几分的娇弱。
“你拿你自己的命威胁我?”一说话便是酒气袭来。
锦言温声道,“不曾,我只是想一直陪着你。七年前你不让,这一次你管不着我了。”
“我若是不许呢?”清月皱眉。
“不许也得许。”
清月这才发觉锦言这人还是有些倔的,就像是现在,估计她说什么他不会听了。
“所以你要好好的保命,好好的活着。”锦言看清月醉的眼神都没这么清明了,便扯着她的衣袖,架着她朝清风堂走去。
“我可给你说,我这个人很讨厌旁人威胁我的。”
“不算威胁。”
“我觉得算,不过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你好了。”清月醉的开始说胡话了。
锦言一边给她用巾子擦脸,一边心里盘算这种喝醉了说的胡话到底算不算数?
“那可多谢你成全了。”
清月脱了外面的长衫,又将解下来的裙子丢给锦言,爬上了床榻,“好说,好说。我不应谁也会应你的。”
说着将被子一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