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尤敬亭还在疯狂的厮打,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那几个仆役死死的按住了,就好像是按住了一头待宰的羔羊。
“你这又是何必呢?”韩大眼不住的摇着头:“就为了这么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真值得你这么做吗?倘使你能对我家雅儿有一半的好,又何至于此呢?”
“你那个女儿是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吗?”尤敬亭早已万念俱灰,知道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索性将心一横,声嘶力竭的大叫其起来:“说起来我是你家的赘婿,你们全家上上下下何曾把我当成人来看待。我宁可和茹姐姐死在一起,也绝不会跟着你回去。大丈夫死就死了吧,绝不受辱。”
“啧啧,还真是一对亡命的鸳鸯呢。”韩大眼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用脚尖挑起了尤敬亭的下巴:“不过呢,贤婿你真的错看我了。男人嘛,在外面找个女人也不过是最常见的风流韵事,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我可舍不得杀你。最多也就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又说什么生啊死啊的,没那么严重,真的没那么严重,回家之后我最多打断你的两条腿……”
虽然韩大眼一直都在口口声声的说着“没那么严重”,但尤敬亭素知这位岳父大人的凶狠,也知道自己就算侥幸能保住一条小命,也必然是生不如死。
反正已经这样了,尤敬亭已经做好了和茹姐姐一起赴死的打算,干脆不再哀求,而是用更加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韩大眼,他甚至还在嘿嘿的冷笑着:“韩大眼,今日你杀了我和茹姐姐二人,也算不得什么。我且在奈何桥上等你,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自家的这个赘婿,一直都是谦卑恭顺,如同绵羊一般温顺,看到他那凶狠如同厉鬼一般的眼神,连杀人不眨眼的韩大眼都有些怵了,稍微犹豫了一下,马上就做出了决定:“既然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跟着我回去,那就算了,算了吧。”
“我这个人最是心善,索性就成全了你们这对鸳鸯,希望你们能在九泉之下双宿双飞。”韩大眼甚至懒得再看尤敬亭一眼,干脆转过身去猛的一挥手:“全都栽了荷花。”
那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仆役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那个黑色布口袋里边的金条和金砖倒在船舱里,然后就用这条黑色的布口袋劈头盖脸的套在尤敬亭的头上。
“栽荷花”确实是锦衣卫经常用到的手段,不仅可以杀人不见血,还可以省去清理现场的麻烦,最主要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
“救命啊……”尤敬亭刚刚喊了一嗓子,韩大眼猛然飞起一脚,重重的踢中了他的小腹。
尤敬亭顿时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喉咙里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却再也喊出来了,只能用含含糊糊的声音咒骂着:“韩大眼,就算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安北卫的人会为我复仇的……”
若是一般人,最多也就是把尤敬亭这句话当成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毕竟尤敬亭已经套入到了那个黑色的布口袋当中,除了乖乖的等死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但是,韩大眼终究不是那种仅仅只是嗜杀成性的莽夫,他立刻就从尤敬亭的这句话中捕捉到了点重要的信息……
“等等。”韩大眼一把拽下套在尤敬亭头上的黑布口袋,一只手拽着他衣领直接就把他拎了起来:“刚才你说什么?”
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尤敬亭,目光中早已经没有了以往的谦卑和温顺,就好像是一只狰狞的恶鬼一般,恶狠狠的瞪着韩大眼。
二人相互对视了片刻之后,尤敬亭忽然就嘿嘿的冷笑起来:“韩大眼,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干嘛还要问我呢?”
“你刚才提到了安北卫?”
尤敬亭在这个时候提起安北卫,实在是太敏感了,韩大眼已经隐隐约约的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只是还不敢确定罢了。
“我提到安北卫了吗?”
听了这句话,韩大眼顿时心中雪亮,马上摆了摆手,把那个心腹手下唤了过来:“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动静。尤其要注意是不是有安北卫的人跟了上来……”
锦衣卫和安北卫,具有相同的职能。而且韩大眼经验是何等的丰富,仅仅只是从尤敬亭的只言片语当中,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状况:一直以来,他都真的以为安北卫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是在捉拿所谓的反贼。但尤敬亭却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刻说起了安北卫,这就很不寻常了。
难道说,安北卫的人真的准备向自己下手了?
不得不好好的想一想啊?
“我早就已经是安北卫的人了,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自从刘二哥那次不成功的跟踪之后,尤敬亭就已经知道安北卫要对韩大眼下手了,所以他才故意扯起安北卫的虎皮做大旗,其实不过是为了让韩大眼投鼠忌器,让他不敢对自己下手,至少要争取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