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茹姐姐,不停的摇着头,还发出“啧啧”的声响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能够勾引我家贤婿偷窃家财并且抛弃家室于不顾女子,我还以为必然就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却原来只不过是一个徐娘半老的宴娘。”
“贤婿啊,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啊。”韩大眼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若是你找一个年轻貌美的二八佳人,那也就罢了,怎么还找了这么一个老女人?我看她的容貌也不是如何的俊美呀……你的眼光可真是成问题呀。”
尤敬亭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位岳父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的凶残和狠毒绝对超乎想象。
自己偷了岳父的金子,还要和茹姐姐私奔出逃,偏偏这事还被岳父大人捉了现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还用说吗?
极度的恐惧之下,尤敬亭的脸色早已经苍白无比,就好像是在脸上糊了一张白纸似的,所有的表情都显得那么的僵硬,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但却还在强做镇定。
他下意识的把早已经吓的面无人色的茹姐姐挡在身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此事于茹姐姐入关,还望你……还望岳父大人放过茹姐姐,有什么惩罚就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好了。就算是千刀万剐我也不惧……”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惧”,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沙哑,就好像是一只被农夫扭住了脖子的鹅!
“什么千刀万剐?你在说些什么?”韩大眼很随意的拽过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了,满脸都是慈祥的表情,活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辈在看着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你是我家的姑爷,是雅儿的夫君,我爱惜你都嫌来不及,怎么会伤害到你呢?你说是吧?”
“不过呢,我却搞不明白了,虽说我家雅儿有些小脾气,平日里和你也闹过几次别扭,但你也不至于抛弃了家室要和这样的一个老女人私奔吧。”
“你还这么年轻,偶尔犯点小错在所难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韩大眼低头看了看那个黑色的布口袋,轻轻的用脚丫子踢了几下:“你要是想用钱,就直接和我说嘛。反正咱家也不缺这点钱,又何必做鸡鸣狗盗之事呢?”
韩大眼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笑呵呵的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个女人勾引你,唆使你偷盗自家钱财,你一时糊涂才上了这个女人的恶当。这样的女人可真是坏,需得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
“来人。”韩大眼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几个如狼似虎的仆役立刻一拥而入。
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个很轻松的话题,韩大眼很随意的说道:“这女人勾引姑爷铸成大错,是万万留不得了。可我又在菩萨面前立下过誓言,绝不见血杀生,那就把她栽了荷花吧。”
听了这句话,尤敬亭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所谓的“栽荷花”,就是锦衣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一种手法:就是把大活人装进麻袋当中,扔进河里去。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既不见血又不见尸。
茹姐姐本就是打苏州来的,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根本就没有人会关心,这就注定她只能永远的沉入河底的烂泥当中,连尸体都找不到。
眼看着那几个如狼似虎的仆役已经一拥而上,茹姐姐早已经吓的尖叫起来:“亭弟,救我,救我一救……”
尤敬亭知道韩大眼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残之辈,别看他平日里吃斋念佛,其实手上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冤魂了呢。眼看着他就要把茹姐姐“栽荷花”了,顿时万念俱灰,“噗通”一声跪倒在韩大眼的面前,磕头如同鸡啄碎米一般,磕的船板“咚咚”作响,只三五下就磕出血来,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苦苦哀求:“岳父大人,小婿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岳父大人发发慈悲,饶过茹姐姐的性命,小婿保证一定……”
“你知道错了?”
“小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就好像马上就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虽然已经磕头磕的满脸是血,尤敬亭却还是不敢停下来:“小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要饶过茹姐姐的性命,小婿就是当牛做马……”
韩大眼微微的摇了摇头:“看你这个样子,还真把这个女人当成了宝贝。你何曾对我家雅儿这么好过?这是太让我失望了。”
“贤婿啊,你真的错了,错就错在不该求情。因为你越是如此,我就越能看出你对这个女人的好,我又怎能容她?”
那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仆役,已经把茹姐姐完全套入到一个大麻袋当中,并且以无比熟练的手法把麻袋口扎的紧紧。
麻袋里的茹姐姐还在剧烈挣扎,任凭尤敬亭如何苦苦哀求,韩大眼却始终不为所动。
毕竟是情投意合的心上人呀,眼看着茹姐姐就要死于非命,尤敬亭的眼珠子都红了,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和那几个如狼似虎的仆役厮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