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东,东都城,宫苑政德殿
“丁零当啷”一声稀碎的巨响,一个翡翠琉璃盏被狠狠的砸在了宫殿的青石地面上。
身为伊东封君的苏平怒气冲冲的摔打着御案上的饰物,一个,两个,插花的宁静瓶,青德镇的七彩茶杯与茶壶,罗山石产的砚台,北漠狼王毛制的毛笔,这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物什都摔在地上。
最后还不解气,双手用力一推,将御案推翻在地,看着殿中这群自称忠臣的肱骨之臣,和跪在地上的贵胄君亲。
他恨啊,眼前的人,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
最终他累了,疲惫的坐在高台上的君位上,开口说道:
“都是一群贼子,饭桶,现在敌军兵临城下,你们一个个都拿不出个主意,本君养你们有何用?”
胡彪跪在殿中,大气不敢出,捂着红肿的脸颊,看着自己策划的一场闹剧,心中一阵得意,他眼神一番示意,一位臣属才开口说道:
“君上,大将军王行率军出征,带走我伊东主力之军,现在东都只有五千拱卫宫苑的卫士和新近招募的三千新军,除此之外还有我伊东各地城邑的守军仅一万五千人,若君上以玉碎之心,勒令各城率军驰援或许能堪一战”
“王行老贼,亏本君如此器重于你,你居然敢背叛我,真是不可饶恕!罪不可恕!若让本君抓住你,定叫你碎尸万段!”
伊东封君苏平咆哮着,殿内的臣属们则瑟瑟发抖,可任他如何恼怒都无法改变眼下的事实。
“怎么办!难道伊东这片基业就此拱手?他苏华凭什么就能以弱小的伊南荒地夺我伊东的沃土?我不服啊!”
“君上,勿用畏战,既然伊南兵临城下,那便应战就是!”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人未到,声音就已传入众人耳中。
伊东封君苏平看去,却是司农俞为民。
只见他不到天命之年的年纪,就已满头雪白的头发,佝偻的腰身,走起路来还有些跛脚,手上杵着一根木拐杖,用力的杵着拐杖走进殿中,高声说道:“君上,不过些许伊南杂兵,我伊东何惧之?”
“好笑,杂兵?司农大人,那可是足足三万大军,还是久经战火的老卒,敢问司农大人,当以何为战?”一位臣子出列嘲笑道:
“莫非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一碰,城外的三万大军就烟消云散了?哈哈”这位中年官吏的话惹得朝中众人哈哈大笑。
这官吏之言,封君苏平也颇为认同,他现在非常渴望司农能有退敌之策。
司农俞为民扫了一眼讥讽自己的官吏,乃是司礼华康明,这些人向来与自己政见不和,不过眼下不是与他们斗嘴的时候,也不理睬他们,冲着高台上的苏平说道:
“君上,伊南之军,确实久经战火,但是几场战事下来,他们并未及时的休整,无非招募些新卒,再补充些降军,然后将军中老卒充当军吏将佐,若是修整些时日,或许战力不俗,可是如今?
哼,正可谓是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如此一支军队,只徒有其表,而不能战也!”
“这....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必定敌众我寡,真要交战,城中之军未必是其对手,更何况朝中众卿谏言求和者多,言战者少,不知司农有何良策?还望教我!”苏平起身冲着司农恭敬一拜。
“君上,臣惶恐!”司农俞为民淡然一笑:“现下伊南大军兵临城下,我伊东当做之事无非有三,但是做这三件事情之前,则要凝聚人心,而想要凝聚人心,则必须请君上整肃朝纲,但凡再有言和者,一律推至宫苑外斩首示众,以此来告诉我伊东百姓,我伊东断不会臣服伊南!
接下来我伊东必须要行三件事,才能保住社稷不失。
这第一,便是坚壁清野,伊南素来贫瘠,又久经战事,想来粮草不济,只要不给伊南之军半口余粮,想来必不能久战,
这二,则是请君上立刻传令,勒令济城、天落,河东三城速遣援军来东都驰援,
这三嘛,当以重金遣使前往纪国面见纪国封君,求其援军来我伊东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