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涕泪横流的黄掌柜,江晚渔努力平复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抖。
“三公主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一介贱奴,怎敢在三公主面前妄言?不论三公主如何处罚他们二人,对他们而言皆是恩赐。”
“到底江家是书香世家啊,你和你大哥说的话,本公主最是爱听,不像这些满是铜臭味的商贾,净是捡本公主不喜欢的话说。”
三公主玉足一抬,踹开面前跪着的黄掌柜,绕到成衣铺右手边。
她随意挑起一匹万寿绸,朝江晚渔招了招手,“江姑娘,过来。”
江晚渔松开双溪的手,独自一人走到她身后。
“这万寿绸如何,喜欢吗?”
“三公主眼光独到,信手一提便是胜过满屋绸缎之奇美,奴婢谢三公主赏赐。”
三公主啧了一声,皓腕抬起,纤细白嫩的手指抚上江晚渔的脸,由上而下,最终停留在她的下颌。
“你啊你,生得一副好皮相,小嘴又这般甜,本公主以前怎的没看出来你这般讨人喜欢?真有种想把你收入公主府的冲动呢。”
“三公主说笑了,奴婢是做过军奴的人,早已是污潭之身,而今将军府做事,勉强讨条生路,岂能玷污了公主府。”
“那真是可惜,脏了,”三公主鄙了她一眼,脸上却始终凝着笑,“黄掌柜,你可要多谢江姑娘了,若非她今日讨得本公主开心,你和你家伙计的脑袋现在估计已经与身子分家了。”
黄掌柜还没来得及道谢,又听她一声狞笑,“不过——”
“这没用的眼睛和嘴,留着也是碍事,来人,将黄掌柜的眼珠子挖了,再把那伙计的嘴巴给缝上。”
她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就好似薄雪落地,雨水湿蕉叶一般。
可话落在黄掌柜和那伙计耳朵里,却屋宇似坍塌,废墟直入眼帘。
“不、不要啊!求三公主殿下恕罪,蠢妇有眼无珠,任三公主打骂,直到三公主消气为止,但求三公主不要挖去蠢妇的眼珠子,若是没了眼珠子,蠢妇下半生活不下去啊!”
“小的也求、也求三公主开恩,小的嘴巴没个把门的,胡言乱语,竟把一个贱妓错当三公主友人,小的求三公主掌嘴!或、或者小的自己掌嘴也行!”
两人哭着喊着,求三公主放过自己,见其似乎没有松动的意思,旋即将视线转移到江晚渔身上。
“江、江姑娘,你与你娘亲也曾是我铺子里的常客,我过去待你们也不算差吧,但凡有新进的款式就立马派人前去尚书府,你、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一次呢,你还记得吗?今、今日这事终归是江姑娘惹起的,江姑娘快帮我向三公主求求情啊!”
她只是个做买卖的商人,好端端的做生意,哪知飞来横祸,引得这么一个扫把星进铺!
这江晚渔也真是够贱的,既然流放充奴就好好在西北呆着,舔着脸回都城作甚!
江晚渔下意识咬紧打颤的双齿,喉头也干涩得紧,黄掌柜的话没错,归根结底是她害了他们。
三公主针对的人是她,被牵连的都是无辜之人。
心里几番挣扎之下,她终究还是开口了。
“奴婢……”
“江家姑娘,你若是想替她们担下处罚,就过去跪好来,无需多言。”
江晚渔猛地抬眸,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