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潇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脸上依旧挂着轻浮的笑意,但她靠着十多年的兄妹默契,还是读懂了大哥眸底的劝诫。
他让她别心软。
江晚渔心蓦地一沉,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掐出了瘀血也不知痛。
她垂下双眸,做出了决定,“奴婢不过是贱奴一个,怎敢左右三公主殿下的决定?还请黄掌柜莫要为难奴婢。”
三公主挑了挑眉,玉手一转,示意护卫动手。
黄掌柜浑身发抖,拼命推开朝她一步步靠近的护卫,她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但那双覆满绝望的眼仍旧死死盯着江晚渔。
“江、江家的贱人,你爹毒害都城百姓还不够,生下你这个贱种,无端跑来害我,你、你活该被千万人骑!只要我活着一日,就咒你一日,咒你生生世世都是个被男人糟蹋的妓子!”
辱骂的话刺入耳膜,她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
“啧,黄掌柜的嘴巴也是个不省事的,真是吵得本公主烦了,你们几个挖眼珠子的时候,将她嘴巴捂好了,若是弄出一点儿噪声,本公主连你们也一并处罚。”
“是!”
几个护卫合力捂住黄掌柜的嘴,让她只能发出吚吚呜呜的细声,跟着,其中一人掏出一把短刀。
刀尖刺向黄掌柜双眼时,江晚渔下意识埋头,同时闭上眼。
可她才躲避了一瞬,下颌就被一只手用力抬起,那人还扯开她的眼皮,迫使她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血腥场面。
“多好看啊,江姑娘不敢看呀?本公主还想与江姑娘一起欣赏呢,别扫兴了啊。”
江晚渔眼看着一颗带血的圆球从黄掌柜眼眶里滚落,滚到桌腿边,停了下来。
那圆球上的血,慢慢滑下,失了所有光彩的眼珠子触目惊心。
血腥味钻入鼻腔中,她拼命忍着,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三公主嫌恶地松开手,靠在江云潇身上,打趣道:“你家妹妹还真是娇贵得紧,这点小场面都怕,她在西北的军营里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
江云潇轻笑一声,“三公主还不知么,军营哪能和现在比,她在军营里岔开腿服侍将士,舒爽胜过疼痛,适应几日不就是只剩下舒爽了么?”
“有理。”三公主很是满意江云潇的答案,红唇轻轻印在他的胸口。
眼前的腥秽似乎没这么恶心了,因为落入她耳膜的话语,比起血腥更要令人作呕。
大哥怎么能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上次在端王府,大哥尽可能地与她撇清关系,迎合三公主讥嘲她,她可以理解。
毕竟她也如此,为了能活下来,无所不用其极。
可今日,大哥的话尤为刺耳。
大哥他,真的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