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田进入西厢房的卧室后,只见老爷张忠义躺在床上,老夫人和一个丫环守在床前。守田见老人面色苍白,眼睛半睁半闭口不能言,便过来做了诊脉。他先问询了张老爷的日常起居,然后对张少爷道:“令尊大人脉象沉迟,气若游丝。看来镇上的郎中说的没有错,令尊的病情非常严重。”
张少爷急道:“那家父的病还有救吗?”
守田听了没有回答,却又问道:“令尊口不能言,能听清楚人们的说话吗?”
“看家父的神智,感觉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而现在看,家父好像又清醒了。”
“我来府上时,已听说了令尊大人的一些情况。现在,我打算试着再问问令尊一些别的事情。由于牵扯到令尊的一些隐私,因此望少爷见谅。”张少爷听罢点点头,同时示意老夫人和丫环们退下。
接下来,陈守田一手把着张忠义的脉门关寸,一边与他交谈着。
“老爷,您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张忠义的表情没有反应,脉象如刚才一样。
“老爷,你不要着急,你的病会好的。我们会把兰儿夫人找回来的。”陈守田感觉张忠义的脉搏,猛的跳动了一下。
“老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您的账簿找回来的。”话音未落,张忠义的面部表情突然抽搐,感觉他的脉搏猛地跳了几下。守田心道:从脉象看,张老爷有不吉之兆,但他的神智有时还是清醒的。慧能法师讲过,看病要因人而异,不能死搬教条。张老爷因大怒而引发病症,精神上遭到了巨大的打击。他现在卧床不起,如果用“以喜治怒”的方法来治疗,也许有救。
想到此,陈守田对张福宽道:“令尊年近六旬,平日身体本就心肾两亏。而这次大怒伤肝又导致了昏迷,病情确实棘手。晚辈先开几副中药,每日配合针灸,来调控令尊的病情。但晚辈对令尊的病情要实话实说,令尊的小妾跑了,还丢失了账簿。从表面上看,令尊的病是因大怒而引起,其实他的病在心里。令尊年纪大了,遭受这样的打击,愤怒、伤心、羞耻多种心情藏在心底。中医认为,一个人的情绪喜怒变化太大,就会伤气。人们常说,怒则易伤肝,喜过则伤心,喜怒不加节制,就会致病。”
张少爷点点头道:“那陈郎中认为家父的病,应该如何治疗?”
守田道:“心病还需心药医。以晚辈之见,如果能把老爷的账簿找到,用‘以喜制怒’的方法调节老爷的情绪,辅助加以药物调理内疾,老爷的病肯定能见效。不然病情发展下去,老爷的性命堪忧。”
说话间,守田给张老爷开了两剂草药,随后又给他做了针灸治疗。针灸结束后,他对张少爷道:“老爷的看护,日夜不能离人,如情况有变化,立即来找晚辈。”
在一旁的张少爷,看了守田给家父救治的过程后,他心道:今日镇上的老中医,面对病重的家父不敢开药方,而眼前的陈郎中,诊治病人却有条有理。此时,他对守田的疑虑已完全消除。
给张忠义针灸后,少爷张福宽请守田和岳红在客厅里用茶。他边喝茶边与守田闲聊起来。在喝茶过程中,守田问他道:“刚才提起账簿之事,我见少爷面有难色。因牵扯到少爷家中的隐私,晚辈也不好过问。”
张福宽此时定定神,疑问道:“陈郎中给家父看病的方法奇特,难道病情还与账簿有关?”
守田笑笑道:“少爷误会了,普通人得病要是和账簿联系起来,人们会感到可笑。但张老爷这次得病的情况特殊,此时此刻,老爷的心在账簿。因为账簿关乎着许多股东的利益,也关乎着老爷的信誉,更关系到老爷的性命,所以这账簿就与老爷的病情有关了。”
“晚辈刚才已经说过,老爷的身体虚弱,平日里已是心肾两亏。加之这次大怒伤肝,导致了突然昏迷。我虽然给老爷做了针灸,也开了药方,但只能对老爷的病情起缓解作用。现在需要赶快找到账簿,而账簿才能对老爷的病情有所帮助。”
张福宽说道:“陈郎中所说的问题切中要害。如果账簿能找到,我想家父的病情肯定会好转,但依我看,这账簿恐怕是难以找回了。”
守田疑惑道:“既然少爷是这样的想法,少爷是否打算将此事禀报官府?”
张福宽应道:“上午忙于家父的病情,关于是否禀报官府,还没来得及考虑。现在权衡利弊,我想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决定。”
在一旁的岳红,这时问道:“张少爷,令尊丢失了账簿,难道就没发现一点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