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杜老爷子所预料的那样,第二贺相就上门探病了,杜家倾情迎接。
一阵寒暄过礼之后,杜老爷子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神情倦怠地开口,“老夫突然生病,还得让芊儿前来伺候,也连累你们了。”
贺相见他如此,连忙回道,“岳父见外了,养儿防老,您卧病在床,紫芊过来,那是理所应当的。”
俩人正着,杜紫芊端着一杯参茶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上,低声唤道,“相爷!请喝茶!”
贺相抬头看了她一眼,应声道,“嗯嗯,你伺候岳父,辛苦了。”
在岳父眼皮子底下,贺方也不好什么,只能是顺着她们了。
“贤婿,紫芊她们的事情,她回来之后,都跟我细细述了,我气急了,要不是有病卧床,不能起身,我真想亲手打她。”杜老爷子观察着贺相的表情,见他没有显露,就直言道。
“相爷……”杜紫芊继续道,“相爷,妾身知道错了,这几日一直在反省自己,这次确实听信了婆子的挑唆,做了错事。”
贺相深知这是在杜府,他无从答复他们任何事情,只能含糊地道,“知道错了就好。”
“唉,都是老夫教导无妨,老夫给贺相赔罪!”杜老爷子颤抖着声音,着就要翻身下床。
慌得贺方赶忙扶住,“您老尚在病重,不可着急的。”
转头又对着杜紫芊,有些厉声地道,“这些事是自己家里的事情,现在岳父尚在病重,不可让他跟着上火,还是回家再。”
“是,相爷。”杜紫芊连忙回答,但还是继续着这个话题,“相爷,你就原谅妾身这一次,我倒没有什么,可是韵儿……”着话,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杜老爷子,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当着老爷子的面,杜紫芊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要不让她下去,恐怕很难啊。这也是杜老爷子棋局的一项。
“贤婿,芊儿做出这种事情,你处罚她也是应该。倒是韵儿,已是大姑娘了,如果被禁足的消息传扬出去,会影响她的声誉,今后该怎么寻个好人家呢?”杜老爷子接着道。
贺相一听这话,心中一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没有忙着回答,只是自己沉思起来。
“相爷,妾身这次回来,跟父亲讲明了这些事,被父亲痛责了一番,更加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真是罪孽深重。没有教育好韵儿,也是妾身的过错,请相爷将责罚加到妾身这里,免除韵儿的禁足!”
杜紫芊近乎声泪俱下的一番表述,让贺相处于两难之中。想到杜紫芊平时的温柔,对一家子人也是很尽心尽力的,没有犯过什么大的过错,这一次,也许真是被蒙蔽了心神,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缓和了语气,贺相对着杜老爷子一拱手,“岳父,婿这就回府,将岳父的意思禀明老妇人,将紫芊母女的禁足解除。”
“好,好,你这样一,我的病就好了大半儿,芊儿和韵儿都跟着一起回府去。”杜老爷子神情大好,一迭连声地催促道。
晚餐桌上,贺府一家人又聚在一起,杜紫芊和贺凌韵早早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稍顷,贺疏雁扶着母亲江氏也走了进来,看到已经坐下的杜紫芊母女,贺疏雁没有半点惊讶,微微笑着,还冲着她们点点头,好像是在打招呼。
下人们可就想不明白了,目光在两边来回漂移,极力地想从两边人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其实自从杜紫芊母女被同意回娘家,贺疏雁就已经料到了这些,况且她也已经从方铭琛的嘴里了解到杜家老爷子的过人之处,称病在家,唯一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杜紫芊母女的解禁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唇间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
老太太是最后一个到的,对于杜紫芊母女解除禁足这件事,她是知道的。看到两房儿媳已各就各位,屋子里的气氛还算融洽,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平稳下来。
自打贺相从杜府回来,第一时间就去禀明了母亲,老太太当然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况且她本来就对杜紫芊母女倍加疼爱,只是这次的错误险些伤及她未来的孙子,她才听任了贺方也处罚。而今见他放弃,作为老人家,她自然没有一点儿意见,连忙就同意了。
本来她以为今的晚饭桌上,避免不了又会有一场血雨腥风般的吵闹,现如今这种情形,有些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