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宛尘不禁深思起来:“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
转天的时候,曲哲寒没有来医馆,几乎一整个上午,胭脂都有些心神不宁,一双妩媚的眸子时不时地瞥向门口的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恨那个人恨得要死,可被那个人缠了这么久之后,那人真的不来了,心里又有些牵挂。
终于熬到了中午,将所有的病人全部打发掉,曲陌伸了个懒腰,从诊间里走出来,恰好看着胭脂冲着门口在发呆,忍不住笑吟吟地走过去:“我哥今天不会来了!”
胭脂被她吓了一跳,脸孔不禁红起来,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欲盖弥彰地拿起药方开始算账:“我又没在等他!”
“我知道你没在等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曲陌笑眯眯地将手肘撑在柜台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她:“安州地震了,我哥是负责户部的,最近会很忙,听说他昨天晚上住在了宫里,都没回家!”
胭脂凶巴巴地对自己的雇主道:“他住在哪里跟我又没有关系,你不用告诉我!”
“我不是想特地告诉你,只是想找个人聊八卦而已!”对于她的烂态度,曲陌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吟吟地说:“我哥今年都三十岁了,一直都没成过亲,你都不知道我爹和我母亲有多着急,我母亲盼孙子盼得眼睛都红了!”
胭脂知道她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干脆不搭腔,只是低头拼命地拨动算盘珠子。
曲陌忍不住笑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胭脂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王妃,我在算账,拜托你不要烦我好吗?”
曲陌当没听见:“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因为我哥骗了你而恨他,还是因为你认为是他导致了轩辕王朝灭国而恨他!”
胭脂不动声色地说:“那有区别吗?”
“如果你是因为我哥骗了你而恨他,我觉得情有可缘,但若是因为你认为是他导致了轩辕王朝灭国而恨他,其实大可不必!”
胭脂露出好笑的神情:“那依王妃的意思,他害我灭国,我不但不能恨他,还应该感觉他喽!”
曲陌正色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听闻了轩辕王朝胭脂公主的一些传闻,传说胭脂公主异常聪颖,而且志向远大,一心想要一统洪荒大地,我想问问你,若是当年暗夜王朝没有灭掉轩辕王朝,轩辕王朝是否会反过来灭掉暗夜王朝!”
胭脂语凝了半天,恨恨地冷笑道:“你们夫妻倒是有默契,专门喜欢拿同样的问题出来刁难人!”
“这不是刁难!”曲陌缓缓地说:“这只是探讨,我个人认为所谓的灭国是将敌方的国家杀得不留一个活口,就连婴儿都要屠杀掉,那才叫灭国,而秋宛尘他们所作的应该叫征服,在他们打了胜仗的时候,并没有随意屠杀过百姓,他们只是打败了当权者,实现了统一,让那些国与国之间无谓的战争不再继续下去,他们所做的,和你想做的其实是一件事,只是他们做到了,你没有做到,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
“所以你是特地来提醒我的失败的吗?”胭脂变得有些咄咄逼人,面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冷。
曲陌莞尔一笑:“当然不,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我希望你可以认真地想一想,你到底是因为我哥骗了你而恨他,还是因为你不是最后的赢家而恨他!”
胭脂懊恼地将脸扭到一边:“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那当年你有没有往暗夜王朝派过奸细呢?”又一个尖锐的问题让胭脂狼狈得无法回答。
她狠狠地瞪着曲陌:“你是来同我翻老账的吗?”
她当然也有往暗夜王朝派过奸细,每个国家都会有其牠国家派来的奸细,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了一个奸细而已,尤其因为这个奸细导致了自己国家的覆灭。
“曲陌,该回家了!”秋宛尘从外边走进来,宠溺地叫着她的名字。
“等我去拿药箱!”曲陌答应了一声,跑去诊间中拿了自己的药箱,和秋宛尘手挽着手离开医馆。
身后,留下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
三天后,便开始有有钱的病人陆续出现在回春堂医馆。
回春堂医馆变得空前繁忙。
本来那些有钱人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女人能治病,但是由于是秋宛尘派去的人传递的消息,他们也不敢不来。
谁都知道,在暗夜王朝,浔阳王秋宛尘就是半个皇上,整个暗夜王朝的江山都是秋宛尘打下来的,拥有不世的功勋,而且深得皇上信任。
但是没想到几天之后,所有找曲陌看过病的人症状都开始减轻,这才不敢再存小觑之心,在复诊的时候纷纷恭恭敬敬地双上奉上万两白银的银票。
负责收钱的自然是胭脂,一开始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直到曲陌告诉她,这些病人的诊金就是一万两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当病人全都打发走之后,她拿了五万两银票走进诊间,直截了当地问:“这些钱,是用来赈灾的吧!”
“对呀!”曲陌冲她淡淡一笑:“你真聪明,这样都能被你猜到!”
胭脂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有些恐怖。
曲陌不禁被她看得毛毛的,忍不住硬着头皮问道:“胭脂,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很恐怖耶!”
良久,胭脂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头上摘下一根银簪子丢给她,轻声道:“里边有一张藏宝图!”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对不对,这张藏宝图中所埋藏的宝藏,是轩辕王朝灭国之际被她藏起来的,她本想依靠这宝藏复国的,可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安州的百姓受苦。
事实上,经过这些年的亲身经历,她觉得就算是她自己,也未必能将国家治理得这么好。
如今的暗夜王朝。虽然不能说是路不拾遗,但至少绝大部分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
曲陌有句话说得很对,其实她只是不服气,因为她是失败者。
她没能帮父皇一统洪荒大地,而是败在了秋宛尘等人的手中,她有些不服气。
至于曲哲寒,她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其实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一向厌烦莽夫,却在那一夜的宫宴上,一眼便瞧上了那位新晋的武状元,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不顾自己的公主之尊,穿了舞娘的衣裳跳舞给他看。
为了可以和他在一起,她制造了无数个巧合,终于,她吸引到他的注意,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中了人家美男计的蠢货。
“啊!”曲陌吃惊地抓起簪子,将簪头旋开,只见簪杆是空心的,里边塞着一卷丝绢状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丝绢扯了出来,展开,薄如蝉翼的丝绢上,画着一幅地图。
她激动地看向胭脂,胭脂却已经转身离去。
她紧张地将地图收进荷包里,然后走出诊间,看到胭脂已经回到柜台里,正在支使小丫鬟去后院的库房里将药柜里缺货的药拿来一些。
“胭脂……”她唤着胭脂的名字,欲言又止,想问胭脂关于宝藏的事,但是又深知这里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被她安置在这里的几个小丫鬟都是杜伯新雇来的,也不知道口风紧不紧。
胭脂十分大牌地不肯搭理她,只是将一本账簿丢过来,冷冷地说:“这个月的毛利是一百七十八两,减掉进药的成本,净赚五十七两!”
曲陌好笑地看着她:“胭脂,可以和我谈谈吗?”
胭脂抬眸瞥着门口走进来的一名男子,冷冷地收回视线道:“你男人接你来了,你应该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我身上!”
曲陌闻言扭脸看向门口,果然看到秋宛尘徐徐地走门外走了进来,赶忙冲他招招手。
秋宛尘走过来,唇畔含着宠溺的笑意望着她:“怎么样,今天有付账的了吗?”
“有,今天赚了五万两呢?”曲陌兴高采烈地将那五万两银票拿了出来,献宝似的给他瞧。
“我就知道我老婆最能干了!”秋宛尘毫不避讳地低头去吻她的额头。
“呀,别闹,讨厌……”曲陌脸孔红红地将他推开,然后不好意思地瞥了胭脂一眼:“我有正经事跟你说呢?”
说着,她将秋宛尘拉进了诊间,从荷包里拿出胭脂拿给她的那张藏宝图:“你瞧这是什么?”
“这是……”看到这张藏宝图,秋宛尘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嘘,!”曲陌将右手的食指比在唇边,小声道:“噤声!”
秋宛尘疑惑地看着她:“哪里来的!”
“胭脂给的,应该是真的吧!你要不要派人去找个试试!”
秋宛尘沉吟了一下,将这场藏宝图贴身收好,然后动手拎起曲陌的药箱:“走吧!咱们回家,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哥来办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