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陌很无语地看着兄长:“哥,你现在的身体健康得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曲哲寒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但仍然每天风雨无阻地往医馆跑,搞得曲陌很无奈。
她忽然觉得与兄长相比,兰宫秋实在是有些可爱。
至少,兰宫秋不会这般死缠烂打,他只是在开给他的药喝完了之后才会来找她。
她有时甚至会很恶劣地想,若是给那家伙开上一百年的药,他是不是就不再来打扰她了。
但是她也就是想想而已,终究不会做这么过分的事。
曲哲寒不耐烦地说:“你随便给我开点消食开胃的药就行!”
如今,那八千禁卫的家眷能利用的已经全都利用得差不多了,他身边实在是找不出几个身患痼疾的人来,只好厚着脸皮亲自上阵。
曲陌忍不住好笑:“药哪有乱吃的!”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啰嗦,都跟你说了,只要是吃不死人的药你随便开点就好!”
“哥……”
“快点,你不给我开的话我就不走了!”一贯风度翩翩的曲哲寒十分难得地展露出无赖的嘴脸。
曲陌无奈,只好随便给他写了一张强身健体的药方丢给他,他拿着药方屁颠屁颠地跑到柜台,涎着一张笑脸将药方递给柜台里负责抓药的胭脂,声音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胭脂,我抓药!”
胭脂拿过药方,看也不看他,一手抓过算盘,噼里啪啦地打起算盘珠子,不一会儿,声音清冷地开口:“一两三钱!”
曲哲寒赶忙拿出一锭十两的银锭子递了过去,胭脂用戥子称了,然后把零钱找给他,这才开始忙碌地给他抓药。
他站在柜台跟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胭脂苗条的身影,说起来她好像瘦了一些,但是某些部位似乎又胖了,但是总而言之,身材似乎更好了……
胭脂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地,便给他将药抓好,用纸绳包扎好丢给他,又接过旁人的药方子,开始抓药。
“喂,我说这位公子,你到底是抓药啊还是泡妞啊!”一个五十多岁的村妇站在他身后,大声地嘲讽他。
曲哲寒彬彬有礼地冲那村妇笑道:“大婶,我这不是在泡妞,她是我老婆!”
村妇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她是你老婆会不理你!”
曲哲寒尴尬地说:“她跟我吵架了!”
村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一脸好奇地问:“你逛窑子了!”
“大婶……”曲哲寒压根就没预料道这位村妇言辞竟然如此犀利,一张俊脸顿时皱得跟苦瓜似的。
村妇马上换上一副鄙夷的神情,笃定道:“那就是打老婆了,我跟你讲小伙子,做人不能这个样子,尤其是做男人更加不可以这个样子,打老婆逛窑子那是一定必须要坚决禁止的,你老婆不理你是完全正确的,要是换成老娘,非拿擀面杖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就是说嘛,你看你老婆长得多漂亮,这么漂亮的老婆你也下得去手,你可真禽兽!”
“像你这种男人就应该直接休掉,那大嫂,这种男人还是干脆跟他和离算了,咱们暗夜王朝的律法规定,凡男子身有恶习,经常打骂老婆的,老婆可以向官府提出和离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小白脸没有好心眼,还好我家相公长得憨憨的,从来都不打骂我,自从我过门那天就对我言听计从!”
……
曲哲寒被这群三姑六婆们挤兑得简直快哭了,无助地看着柜台里径自忙碌,对他的悲惨遭遇没有半点同情的胭脂,十分无力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打过老婆……”
“那就是逛窑子了!”众女子异口同声地给他定了罪。
曲哲寒这次是百口莫辩,因为他的确是逛过窑子,而且和京城最负盛名的十二家青楼的红牌姑娘们都很熟,但他那是为了帮傲仲轩搜集资料,可以让傲仲轩的皇位更加稳固,他那是为了办正事……
无数道鄙视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原本聚集在他四周的众女子们纷纷后撤,仿佛他身上带有强力的病菌。
“小伙子,你是不是逛青楼逛出来了一身病啊!”
“莫非你身上长了杨梅大疮!”
“还是得了菜花!”
曲哲寒可怜巴巴地看着兀自在柜台里忙碌,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的胭脂:“胭脂,你帮我说句话啊!”
但胭脂却只是将后背冲着他,借此掩盖唇角的一抹淡淡的笑意。
一匹骏马突然停到医馆门前,马上一个传令官飞身跳了下来,径自闯进医馆,在一干女子中找到曲哲寒后快步上前,抱拳躬身道:“小人李富贵,拜见临江王世子,皇上有急事宣您进宫!”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这些女病人全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身份贵胄的世子爷,一时间各种议论马上换了版本。
“难怪这么风流,原来是个世子爷!”
“就是说嘛,又年轻又有钱又有势,风流一点也是应该的,男人当如此嘛!”
“这位大嫂。虽然你相公为人花心了一点,但是谁让人家是世子爷呢?这年头,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瞧他还这么低声下气地同你讲话,就证明你在他心里是有地位的,你就别跟他闹脾气了,快点跟他回家吧!”
曲哲寒听到这番言论,心中顿时就像在炎炎的夏日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般,那么的舒畅,他不耐烦地冲那传令官摆了摆手:“你去回皇上,本世子现在很忙,没时间进宫!”
那传令官大概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不禁呆了一呆,然后马上哭丧起脸:“世子爷,你就饶了小人吧!安州地震了,大概有十座县城伤亡都很惨重,皇上和列位大人都快急死了,您是掌管户部的,管着天下的钱粮,皇上急着找您商议对策呢?”
“什么?”曲哲寒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知道原委之后一句犹豫都没有,转身就往外走,却没发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胭脂抬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并一直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医馆的大门口。
安州……是轩辕王朝曾经的都城,那里,怎么会地震。
中午时分,秋宛尘一如既往地出现在回春堂医馆。
“陌儿,回家了!”他扬声唤着曲陌的名字,同时徐徐地走向柜台。
柜台后边,胭脂正在认真仔细地算着账目。
“哲寒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中午不能来陪你吃饭了!”
胭脂头也不抬,冷冷地说:“我从来都没让他陪过!”是那男人每天不要脸地非要硬和她赖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秋宛尘笑笑,也不同她逞那口舌之利,只是转身迎向从诊间中走出来的曲陌,伸手接过她手中药箱,然后牵起她的手。
曲陌忍不住问:“听说安州地震了,你怎么还有空来接我回家!”
秋宛尘笑道:“我是掌管兵部的,只要不打仗,没我什么事,你哥是掌管户部的,管着钱粮,赈灾这种事最忙的人就是他!”
曲陌纳闷地说:“那以前闹水灾的时候为什么是你押解赈灾款去灾区!”
他浅笑着:“那时候不是没有找到你吗?我闲得无聊,想趁机出去碰碰运气,果真被我碰到你了!”
她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他们并肩走出医馆大门,他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起坐进车厢里,他一如既往地将她揽入怀中。
“我听说国库里的存银好像一直都不足!”曲陌状似不经心地说。
“是啊!前几年,皇上把库银全都拨出去修河堤了,其牠用钱的地方也很多,如今的国库里只有四十八万两白银,对于一场地震来说,是杯水车薪,所以皇上才急了,忙着把你哥叫进宫!”纵使他前世今生都没有经历过地震,但是他乃战神降世,总知道人世间的地震是怎么一回事。
若真如安州府衙上来的折子所说,那就是人间地狱。
四十八万两,别说赈灾,连施粥都不够。
“或许……”曲陌犹豫着说:“或许我可以帮忙筹些钱!”
“你!”秋宛尘讶异地看着怀中的女人,忍不住笑道:“你能帮什么忙!”
曲陌神秘地一笑:“你忘啦!我是大夫啊!”
“你那间医馆不赔钱就不错了,还想赚钱……”秋宛尘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头,这个女人,遇到穷人来看病的时候不是少收钱就是不收钱,搞得医馆都快变善堂了,还说要帮忙筹钱,简直都好笑。
“话不是这么说,给穷人和家境一般的人治病自然是要少收钱,可是若是给富人治病呢?”曲陌歪着头,调皮地看着他:“你想啊!那些身患痼疾的有钱人,是不是让他花多少钱治病他们都心甘情愿!”
秋宛尘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恍然道:“原来你是想劫富济贫呀!”
曲陌重重地点了点头:“你帮我做件事,让人帮我打听一下京城方圆百里身患痼疾的有钱人到底有多少,再打听一下他们的症状,回来把消息告诉我,我总结一下,有把握治愈的让他们来找我,一个病人一万两,包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