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不想他手中竟有沈仲彦的帕子,瞧到那上面的鹦哥,便点了点头。
岳明屹攥着那帕子的手更紧了,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想必心儿已经忘了你我当初的约定。而我还一心盼着回到这都城来,定能瞧到你,瞧瞧这帕子可绣好了?”
心儿听他这么说,忙想辩解,却听他说道:“我答应过你,在西北时帮你捡些胡杨叶子,我都好生收着了,想来心儿早已忘了曾经心心念念的黄叶。”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哽咽了起来,轻声说:“我从西北回来,便听说你被沈家撵了出去,我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哪里都找不到你,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再难相见了,不想你却在这里。”
心儿听了他的话,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她没想到他竟将此事放在心上,更没想到他会四处打听自己的下落。
岳明屹抬眼望着她,眼角忽有些湿润起来,他忙抬起头,半晌,才柔声说道:“也罢,今日知道你在这里,还成了穆家的四小姐,我这心倒也放了下来
。这三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是何人,这些我不问也罢,我只问你一句,这些年,你可想到过我?若是我不来寻你,你、你就这么狠心一辈子都不再见我?”
心儿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我的心思也并非你想的那样。”
岳明屹还要说话,却听那脆生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四小姐?你在这里吗?绿果听到小姐的声音了?”
心儿忙回头一望,果见绿果只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了。心儿望了岳明屹一眼,张了张口,终还是没有开口,忙拭了泪,从树后走了出来,说道:“绿果,我在这里。”
绿果闻言,忙走了过来,将手中的青绿色缂丝褙子给她披在身上,口中说道:“小姐原来躲在这里,害得绿果好找。”
心儿垂下头,说:“瞧着金桂开得正好,便出了神,倒害得你找了半日。”
绿果听到她声音不对,忙说道:“绿果多找半日倒也无妨,只是小姐在这里久了,怕是受了凉。”
心儿仍垂着头,轻声说:“那我们回去吧。”绿果应了声,二人便往回走去。
岳明屹站在树后,瞧到心儿的身影越来越远,终靠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
三年未见,她脸上的稚嫩尽已褪去,出落成了聘婷少女,可她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不肯亲口承认她便是心儿呢?他不由得攥紧了手,忽然他瞧到了手中的帕子,这帕子是她做给沈仲彦的,沈仲彦还将他心爱的书送与她,那么二人便是私相授受了,可沈仲彦已娶妻,难道心儿她竟毫不介意?
岳明屹胸口忽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他紧紧攥着那帕子,恨不得将它撕碎了。正在这时,忽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正是沈家二爷沈仲彦走了过来。
原来沈仲彦瞧到岳明屹竟一把抢了心儿绣给自己的帕子,接着便失魂落魄的冲了出去,心中不免生疑。
自从上次在郡王府他质问沈家为何会将丫鬟撵了出去以后,便再未见到他,今日一见,却瞧到他清瘦了许多,面上的神情竟比从前还要更冷峻了几分。
沈仲彦轻轻叹了口气,离了众人,走到一个靠窗的圈椅上坐了下来,他望窗外望去,却不妨低头正瞧到了那几株桂树,隐隐约约瞧到两个人站在桂树间。他眯起眼睛细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那一袭丁香色的女子,不正是心儿,而一旁那高大的苍色身影,不正是岳明屹?
沈仲彦心下一惊,生恐心儿这还未出阁的女子被岳明屹冲撞了,忙出了映月阁,往桂树林中跑去。他刚走入林中,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到了岳明屹叫心儿的名字,他心中一惊,忙躲在树后,却不想将二人的谈话都听了去。
待到心儿同丫鬟绿果走远了,沈仲彦才一脸错愕地走了出来,原来心儿与岳明屹二人早就相识,那方石青色的鸳鸯帕,竟是绣给岳明屹的。而岳明屹竟四处打听心儿的下落,那他面色清冷,竟是因寻不到心儿的缘故。
沈仲彦轻轻叹了口气,当真是造化弄人,心儿深知自己从前在沈府的事情,不能为外人所知,担心牵连到沈家,所以才不肯承认自己便是从前的丫鬟心儿,而岳明屹却不知事情的原委,黯然神伤。
想到这里,沈仲彦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岳明屹身后,叫了声“岳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