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离开之后的落樱坞,一下子显得冷清起来,心儿瞧着大小姐沈玉柔一人坐在这空落落的屋内,心中忽涌上几分不舍来,都知她日后要嫁去王府,却不知她心中是否欢喜。
沈玉柔望了望心儿,说道:“岳老夫人本就是慈悲心肠,虽淑瑶姐姐这个嫡亲的孙女,可淑瑶姐姐年纪比世子爷还大,早早便嫁了,因此岳老夫人最喜欢清秀娴静的女孩子。今日她将念珠送与你,或许心眼里是真的喜欢你,日后你若是得空了便给老夫人做个抹额吧,也算是为我给老夫人尽孝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心儿忙说道:“大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老夫人和大小姐的心意。”
沈玉柔点了点头,忍着眼泪不再说话。喜娘见她眼睛红红的,脸上仍有泪痕,便知道是刚哭过的缘由,便忙重新给她匀了粉上了胭脂,整张脸才显得出几分娇艳来。
心儿恐她又哭了起来,忙说道:“那奴婢先告辞了,出来的也久了。”
沈玉柔挤出一丝笑来,对心儿点了点头,心儿便望了她一眼,匆匆转身出了落樱坞。
刚走出几步,她眼泪便落了下来,心中五味陈杂,既为沈玉柔而悲哀,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知将来自己会嫁与何人又以什么身份出嫁,心中一时感慨,直到了玉藕轩才止了泪。
回到玉藕轩后,心儿便把手腕上的玉镯与念珠手串褪了下来,用帕子包好了仔细收在箱笼里。
不多时,便听到鼓乐阵阵,便知是安亲王前来迎亲了,黄鹂、黄莺随着丫鬟们去看热闹了,心儿只一个人留在玉藕轩里,她不愿瞧到大小姐沈玉柔红着眼睛的模样。随着这渐渐远去的鼓乐声,大小姐沈玉柔便离开了自小长大的沈府,去一个全然不知的王府,嫁与一位素未谋面的王爷,她的一生从此便交于他的手中。
想到这里,心儿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大小姐嫁与岳明屹,或许她今日便不会落那么多泪了。她又想到了岳明屹,不知他在西北一切可还好。自己答应他的鸳鸯帕,还没有动手去做,如今沈玉柔已出嫁,而他更不知何日才会成亲,又不知是哪家小姐会嫁与他这清冷之人。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黄莺、黄鹂二人说笑着回来了。心儿忙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忙迎了二人上去。
黄鹂见到心儿,便说:“心儿,你今日没去瞧到王爷,可真是可惜了。”
心儿抬眼望向黄鹂,黄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二爷那日说的可真是没错,这安亲王果然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竟把我们府上的大爷、二爷都比下去了
。”
她见心儿一脸好奇,便接着说:“若论相貌,能把咱们府上大爷比下去的可没几个,这王爷竟比大爷多了几分俊朗英武,倒显得大爷过于温柔软弱了些,竟把大爷也比下去了。”
心儿听她说的有趣,便问道:“那比二爷又如何?”
“二爷?”黄鹂略想了想,说道,“二爷虽也算是一表人才,但在王爷身旁,倒显得孩子气了些。”说到这里,黄鹂忽的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对二人说:“我今日还偷偷瞧见了一个人。”
心儿不解,问:“可是见到了何人,还需这般神神秘秘?”
黄鹂一笑,轻轻用帕子遮了嘴,还未开口,两颊上倒先飞起两片红晕来,她抿着嘴,半晌才说:“我今日瞧见了二夫人的侄子,杨家二爷。”
心儿眼前浮现起杨墨那张俊逸的面孔来,又想到上次在外园那群丫鬟们既欢喜又羞怯的模样,不由得轻轻一笑。
黄鹂见她不说话,只抿着嘴笑,以为她在笑自己,心中有些急了起来,忙问道:“心儿你笑什么,你可是没见过杨家二爷的俊俏模样,若是见过了,定然会像我这般。”
心儿忙收了笑,说道:“我并不是在笑姐姐,只是想到了那日在外园瞧见一群丫鬟们都齐齐地望着一个人,我也瞧了一眼,原来正是在望着这位爷,众人面上的神色可都与姐姐这神色一般。”
三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一旁的黄莺伸出手指戳着黄鹂的额头,说道:“你呀,方才还哭哭啼啼,转眼瞧见了杨家二爷,眼睛便都直了,哪里还顾得上哭?”
心儿仔细一看,黄鹂、黄莺二人果然都红着眼眶。心儿便问道:“好端端的,怎么都红着眼眶?”
黄鹂坐了下来,说道:“大小姐出嫁,落棋、落墨、落蕊、落痕几个便也跟着大小姐去了王府。你知道我们几人素来交好,今日一别,更不知日后何时才能相见了。”说着,眼睛又红了起来。
心儿心中本就伤感,如今见到黄鹂红了眼睛,也不由得鼻子一酸。三人便都不再说话,只低头各自想着心事。
就在这时,只听帘子一动,便听到二爷沈仲彦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怎么静悄悄的坐在这里?我还当是屋子里没人呢。”
三人听到他的声音,忙拭了眼泪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