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想自己求全周旋,事事退让,满府人都知“三奶奶柔善性子”,葛眉筱出身比她差了多少?二爷的官阶品级又比自家相公差了多少?
当真是人善人欺、马善人骑。
老太太只轻轻一句“恶奴害主”,便将西院撇清了,侯府颜面比自己女儿命重要?
若真论名声,洺学士狂歌且舞,纵酒而饮,玉京街多少人围观,御史台参他的奏折都堆成了山,可是圣上只不过说了一句“文人性情”,难道洺学士不重名声?又为何他的名声反倒日渐高了呢?
若自己心怀坦荡,便是如此放纵行径,圣上都不会怪罪,若是自己持身不正,如兵部侍郎,无论如何遮掩,都会被人翻出来。
朝堂上都是如此,何况家事?
家事国事俱是一理,苏夫人这样想着,更觉“人情薄似水,公道无处寻”,对吕氏的感激便所剩无几,只不过妯娌间的淡淡交情。
苏夫人心中计较:吕氏是两边安抚,两边都不得罪,若不是相公回来了,今天就难说是什么局面了,葛眉筱这个祸害!
侯府就是个金铁笼,一口食,一口水都是仰仗他人,想挺起骨气来,奈何自己非是一人.....
苏夫人身在此中,万事不得已,近来忽觉十分疲累,挣扎到头也禁不住别人算计,一时心中生出许多灰颓,猛然间肚子里“蹬蹬”几下,又被这个不省心的小猴子狠狠踢了几脚,未来得及反应,脸上便露了笑意,苏夫人抬手轻抚着肚子,又觉得日子有了趣意。
藿芝听了墨染吩咐,站在廊下盯着吕氏她们,等她们出院好一会儿了,才转身进来告诉墨染。
墨染已从床上坐了起来,让藿芝将她桌上的书拿来,然后便让藿芝下去做别的事去吧,不必在这里伺候了。
藿芝不放心地看着墨染,看墨染轻翻书页,仿佛旁若无人般,便轻出声、犹豫地说:“姑娘,屋里没人伺候怎么行?”
墨染挑起头来:“寒霜虽降,终有春光,你以后去母亲身边伺候吧,不必在我身边了。”
藿芝惊住,一下红了眼眶,跺脚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伺候你的,怎么去奶奶身边呢?奶奶还有小樽、豆蔻她们,还有张嬷嬷,你这里就两个小丫头。”
藿芝急了,见墨染神色不像是玩笑,似是铁了心定下了的,急得哭了出来。
墨染依靠在床上,只看着窗户,冷声道:“天下无不散散之宴席,你去母亲身边吧。”
藿芝跪了下来,求墨染说:“姑娘,那日我早早回院,我不对,我前天煎药,一听你醒了,慌乱中砸了药吊子,我以后一定仔细。”
墨染转头望她,轻摇摇头:“不是,不是这样,你对我好,但我以后不会出挑了,你跟着我升不了月例,难免会被张嬷嬷数落不尽心,你还是去我母亲身边吧,等几年便会熬出头的。”
藿芝知墨染说的是什么意思,苏夫人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这几年都渐渐大了,终究是要嫁出去的。雪瑞、雪蝉最得夫人器重,可她们也是年纪最大的,又不是家生子,未签死契,外面还有家人在,定是要出去成亲的,而以奶奶的性子,也不会强留她们。
这样算下来,即便小樽、豆蔻顶上去,到底是人手不够,而这两个空出来的位置,若是藿芝去了苏夫人身边,自然能占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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