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重长子,百姓疼幺儿,安国侯府这样的门第,也是重长子多过于疼幺儿,可二爷林伯启是老太太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况且当时二夫人也怀着身孕,不知男女,故而老太太格外看重这一胎,幸是挣扎之后生下了一个儿子。
林松泉当时甚是欣喜,因次子出生时恰是启明星升起的时辰,林松泉看着空中闪闪星光,捋须道:“吾儿星之将起,可当一个启字,此生不惑。”
林伯启少时便钻研学问,日夜不辍,而晚他一个半月出生的林伯明却是沾书就睡,不甚得林松泉喜爱。
林松泉口里不离林伯启,也夸自己的大夫人会教儿子,老太太那时得了颜面,更加喜欢二儿子,后来给林伯启娶亲时,也是特意选了皇商之家的葛氏,只图葛家家底厚,侯府早晚是要分家的,想等林伯启分家出去另过,也不至家底太薄,也能一世无忧。
可葛氏却是这么个性子,商人重利,平日妯娌间相处,也是计较个不停,一件衣裳,一块料子,乃至院中的丫头、仆妇,女儿的吃食,乳娘的年岁、个数,都要比较计较,弄得满府不得安宁。
老太太虽看不上葛氏斤斤计较的小家子气,但葛氏家底厚,西院不用官中的钱也可以开销用度,所以还是满意葛氏这个儿媳妇的,况且爱屋及乌,因看重林伯启,所以葛氏只要不出格,她全都可以容忍。
就如墨染这回被狗咬了,碧烛都被查了出来,结果竟然是奴才谋害主子,那么大一条野狗,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只是处置了一个丫头,远远发卖了二门的小厮,西院的人并没损伤一个,葛氏晕过去后也没再被叫去春僖堂回话,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墨染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葛氏月子中受了惊吓,也卧床了一个半月。
墨琋哭得泪人一般,一路跑来佑安院,高声哭着求墨染见她,说自己母亲冤枉,求三姐姐能明察秋毫。
墨染躺在床上,只觉伤口一阵疼,讽刺说:“明察秋毫?现下该明察秋毫的是谁?”
藿芝气得要出去争辩两句,将墨琋赶出院子,被墨染叫住了,墨染问藿芝要怎么和主子争论?若是她哭得晕了过去,又或者往你身上撞?你该怎么办?
藿芝被墨染问得无言,知自己是莽撞了,可听着外面哭声,心里又十分不甘:“难道姑娘就由着她哭下去?爷回营了,奶奶又有身孕,那能经得住她这么哭?”
墨染强撑起身子道:“她这一哭,若是我们与她争辩什么,会使满府的人都以为,是我们欺负了她,若是她在我们院里出了什么事,那更是说不清了。”
藿芝急道:“那怎么办?”
墨染想了想,立即当了下去,伸手扯乱被子,吩咐藿芝:“我伤口疼,疼得晕过去了,你快去请大伯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