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对这一点倒是不置可否,葛氏下手是狠了些,可也没闹出什么,可见蠢笨。
老太太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三房和六房本就不是她亲生的,若是真出了事,也是要先维护二房,想到这又觉吕氏主持不了大局,遂后悔道:“当初老侯爷看上了他吕家为官清正,从外放七品小官,一路做到四品中书舍人,说教出来的女儿也必定端庄持重,能衡量局势,漫说衡量局势,持重尚且勉强,连个姨娘也治不住,还要我三番四次地去教训一个姨娘,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看来还是要大族的女孩,光是眼界便高了那些小门小户不少。”
说完又禁不住纳闷:“怎么贤儿的心,就让那贱人套住了,我将那冯姨娘送出去了,他又派人接了回来。”
老太太曾前后三次,带人去楦晖堂训示冯姨娘,后以“养病”为由将冯姨娘送了回去,送冯姨娘到出府那次,老太太怒火满面,句句严厉,苏夫人当即便眩晕不止,险些撑不住倒在雪瑞身上。
潘氏便扶苏夫人到吕氏房中歇息,她扶着苏夫人往外面走,忽想起来上次也是这样,猛然问:“该不会是有喜了吧?你怀墨染时,不也是这样?”
苏夫人又惊有喜,后来等林伯明回来一查,果真是怀了,可还是挺着肚子,又被老太太叫去了正院,进去一看,见冯姨娘果真被接了回来。
老太太这次直接命人掌了冯姨娘的嘴,打得肿起半指高,嘴角都流了血,话也说不利索,被丫头扶着跪下听训诫。
令众人惊讶的是,冯姨娘这次竟是一声不出,眼皮都未抬,十分顺从,直到老太太走了,仍是跪在地上未起身,只抬头看了一眼。
苏夫人有孕不敢快走,恰好对上冯姨娘这一眼,惊得心口撞了一下,见冯姨娘脸上血痕分明,紫青肿胀,顿觉不堪。
回到佑安院后便倒在了床上,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安胎药,嘱咐苏夫人要静养。
从这以后,苏夫人一想到冯姨娘的脸,便一阵恶心难受,怀相也就一直不稳,本想好好养着,没想到又出了墨染的事,这一胎便始终未安生。
老太太几次命人送补品过去,可苏夫人白粥都吃不下,闻到汤药就吐,补品也吃不下去,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却瘦了下去,眼眶深深陷着,一副憔悴枯损样子。
老太太叹说:“葛氏这回也受了教训,还坐着月子就受了惊吓,不愧是朱家的女儿,竟这么就查了出来,竟敢去街上拿人。”
花嬷嬷一听老太太恼了,想起来朱氏拿人的事,立刻禀报说:“听说动用了朱家那边的人,不知朱家知不知道这事?”
又道:“幸好六奶奶是最小的一房,怎么也轮不到她掌权,要不整个侯府都是她的了,可是这到底是三姑娘的事,怎么她这么上心呢?都用了娘家的人,平日也没见她和三奶奶多亲厚啊。”
老太太道:“她不是和三媳妇多好,而是喜欢墨染,墨染那孩子,很像嫁出去的七姑娘。”
花嬷嬷吃了一惊,又摇头说:“七姑娘那样的人物,便是现在的二姑娘也不及,三姑娘......不像吧。”
老太太确实笃定道:“遇到生死大事,尚能不乱,这该是何等胆色气魄?不是闺阁弱女啊。”
花嬷嬷思量着,仍是不信,猜测说:“未必吧,可能只是和三爷一样,力气大一些罢了,就算她真出息,也不过是一个女孩,早晚要嫁出去的,老太太您犯不着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