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见林伯明身上未有鲜血,稍稍放心,或是未出人命?
墨染听外面说父亲回来了,便让藿芝出来听消息,自己仍是躺在床上装样子,嘱咐藿芝若是听到碧烛死了或是残了,一定要立刻去请六婶婶过来。
藿芝点点头,急步出来后悄悄站在一边,见厅堂里伺候的只有小樽和豆蔻,偷偷抬眼往前看,见骆胜家的架着吕氏,因是背对,看不到主子们的神色。
林伯明向吕氏行了一个礼,说碧烛死在庄子上了,请大嫂不必忧心。
吕氏惊讶:“这......还未出府,怎么死在庄子上了?”
林伯明仍是行着礼,躬身道:“车子颠簸,她害了痨病,受不住便死了。”
吕氏心里一凉,还要说些什么,被骆胜家的狠狠捏了一把,都未来得及说告辞的话,便腿脚不利索地出了佑安院,腿一软险些跌摔在院门口。
藿芝听了默默退出了正厅,一路上手脚冰凉,到了墨染床前才声音发颤地说:“姑娘,她死了,不过是死在庄子里,还用去请六奶奶吗?”
“庄子里?”墨染自语,随后便摇摇头说,“不必了,你下去吧。”
藿芝听了墨染的话,想上前替墨染盖盖被子,被墨摆手止住,只得出了墨染屋子,心里放心不下,便将碧知碧鹤叫了进来。
果然碧知一开口,墨染便轻笑了出来,看着碧知绣得毛毛虫,倚着床咳嗦了两声。
碧鹤悄悄说:“姑娘,碧蜡脸上带了面纱,被老太太要去了。”
墨染想这倒是一个好去处,祖母虽是律下极严,但不会处事不公,碧月她们又是那样的交情,在春僖堂伺候,总比在西院强些。可没过几天,碧蜡做差事出了差错,不慎将老太太的狗淹死了,被老太太打发去了乡下庄子里,等墨染听说这件事时,送碧蜡的马车已经出阳夏城了。
墨染皱眉说:“狗淹死了?不是散养吗?怎么......”
藿芝颇觉不解,她跟碧蜡没什么交情,但因碧蜡救了墨染,便格外心存感激,本来还为碧蜡高兴,想碧蜡去了老太太处,定是有前程的,将来也得一份好嫁妆,老太太院里的女孩出嫁,照例是一副银镯子,四件衣裳,不算额外赏的银两,这些东西卖一卖,也够置办田产的了。
故而藿芝一听说碧蜡被送到乡下庄子里去了,心中着实不忍,亦觉十分可惜,乡下那种地方多有偏见,别说碧蜡面容有损,就是毫无损伤,单凭她是贱籍出身,便已让很多乡下婆婆不满了,还是犯了错被赶出去的。
大门户里犯了错,面容又毁了,难免让人往多处想去,怕不是爬了爷们的床了吧?
藿芝越想越觉心惊,一时心内如灰,可她身在内宅,轻易连门户都出不去,又何谈接济呢?
便是墨染,也只能空叹,她所到之地,还没有藿芝多;受伤后更是被苏夫人看起来,苏夫人早就吩咐了,以后三姑娘出院门必得三五个人跟着,况且她连乡下庄子在哪里都不知道,从出生起她就没出过玉京阳夏。
花嬷嬷将碧蜡送走后回来复命,给老太太回话说一切都办妥了。
老太太听后深深一笑,扣上茶盅道:“多大点事,值得这么前院后院的闹,这些事也经不起,将来怎么得了。”
花嬷嬷在旁笑着,说西院这回太不像了,怎么能下这种黑手?三姑娘还那么小,二奶年也是太急功近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