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心惊,一时抓紧了手中帕子,另一只手摁在桌子上,腿也有些微微抖了,快到年下了,难道家里还要闹出人命?若是让外面知道了,那可怎么好?
自家事都是关起门捂着,怎么这三爷还要往外扬呢?发卖一个丫头,总比抬出去一具尸体要容易遮掩;若是此时抬出去一具尸体,明日这玉京阳夏,岂不都会看她家的笑话?
前些日子兵部侍郎家老太太死了,发丧送殡未停够礼数,一时便传出了闲话,说是儿子与父亲侍妾有些不清不楚,老人家一气卧床,遥言越传越厉害,说的有鼻子有眼,似是真的一般。
御史台罗大人上了一本,随后几位言官跟着参奏,皇太后新丧未过三年,圣上近几年更是越发重孝道,便下令彻查。
兵部侍郎府被封禁,罗大人竟从侍郎府书房里,查出了一本贪赃账簿。
圣上看后当庭拂袖,一怒之下,将兵部侍郎下了大理寺狱,未等审问,兵部侍郎石文心便畏罪自裁了。
此事一出,王侯将相之家或是品阶清贵之流,俱是提心吊胆,不敢出一点纰漏,若是被人撕开了口子,那可是倾门之祸。
安国侯府内中无人,虽是侯爵,但不能探听到内庭消息,便更多一层小心,吕氏思来想去,更觉这件事非同小可,叫上几个大丫头就要去拦林伯明。
骆胜家的见吕氏这么心软,不耐地上前说:“奶奶,您管她是死是活,现如今要紧的是三姑娘,不是西院!若是三爷将那小贱人处置了,您再去问候三姑娘,岂不是显得咱们不是真关切,而是怕了,您就该在六奶奶刚拿住人时,就亲去佑安院探望,现在已经晚了,快走吧。”
吕氏急切道:“可是那丫头死了,侯府怎么办?栩儿怎么办?”
骆胜家的说:“三爷是爷们儿,他既敢杀,就敢埋,若是真出了事,又与我们什么相干?我们又没杀人。”
墨衡听了骆胜家的这话,知道这里用不上自己了,便转身退了出去,抬眸见胡子忠家的仍躬身等在廊前,上前道:“嬷嬷,走吧。”胡子忠家的点头,跟着墨衡身侧,走了几步低声道:“姑娘,奶奶就是闺阁中见识太少了,您小小年纪见识多些,将来才好压住场面,才不至像奶奶一样......担惊受怕。”
墨衡笑:“小时我说一句话,嬷嬷也要说我,一步路,嬷嬷也不放心,现我知道了,怎么嬷嬷反倒不开心了。”
胡子忠家的慈爱地笑笑,感慨自己老了,二姑娘长大了,已用不着她了。
墨衡不说话,和胡子忠家的走了几步路,便分开了。
胡子忠家的不是她乳母,随吕氏陪嫁过来,处处被骆胜家的压着,后来便自请去看了厨房,墨衡出生时冯姨娘整日狼嚎鬼叫,吕氏只顾得上林墨栩,所有人都围在林墨栩身边,生怕有闪失,也争当林墨栩房里的嬷嬷或丫头。
胡子忠家的便照看了墨衡几年,等墨衡有了贴身丫头,她又回了厨房,一直做些不起眼的事,煎药、料理饮食,都是粗活。
墨衡心里给胡子忠家的道一句“可惜”,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刚到房门前,就见碧池笑赶上来,十分殷切地问她:“二姑娘可要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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