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蝉听我如此说,也站起身来,用东北话冲我吼道:王得鹿你个山炮,竟瞎整,看把你扇乎的,你连山坠子都没带来,就去送死!
我这才想起,山坠子在我晕倒后就走丢了,没错是走丢了,山坠子经常自己出去溜达,但每天都会回来。我虽有拿山坠子的口诀,可此时此刻不想召它来,它来了也没用,迷不住雪玲珑,也杀杀不死它,枉送性命,临死不能拉宠物垫背。
林慕蝉不由我细想,说话间,从斜跨背包里掏出一个绳索来,那绳索有一个套口,我知道林慕蝉会打一种绳结,叫作驴蹄扣,专门用来空中吊物,这种扣子形似驴蹄,一头儿拴在林慕蝉腰间,另一头是个空套,这个套子套住任何东西,越收越紧。
林慕蝉将绳索一头在腰间拴好,就往我头上套,我知道她是想把我从空中吊走,急道:林慕蝉你别往我身上套,关键是救黄金童。
林慕蝉一愣神,看了看远处的水潭,黄金童还浮在水面上,雪玲珑知道我已到来,没做出任何反应,好像我们三人压根就不存在似得。依旧一圈圈的缠绕那卵壳,要把卵壳织起来,将黄金童封在卵内,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就不得而知了。
林慕蝉看了看山势,对我二人说道:你们俩不要靠前,我试下,看能不能把黄金童吊出来。
我说:你去试下可以,但得注意安全,不要试图去攻击雪玲珑,因为没用,知道不?
林慕蝉点点头,蓝翼一展,腾空而起,直扑水潭,就在俯冲下去的一刹那,水潭中白光一闪,林慕蝉就像一个乒乓球一样被弹开,飞速弹向高空,抬眼瞭望时,已经没了踪影。
我和柳向晚都失声叫了出来,林慕蝉情况怎么样,我不得而知,急的就地乱转,十分担心。焦急之下,心神难安,我一时冲动,掏出鹿骨刀来,对柳向晚说:你快走,我去和雪玲珑拼了。
柳向晚带着哭腔说道:走不了了。
我回身一看,头皮发麻,原来漫山遍野全是蛇,已经将我们团团围定。
我惨然说道:柳向晚我对不起你,带你出来让你把命搭上了,你用吞吐兽即便能吹开一条道路,离开这里也没有用了,一旦万蛇围住你,不论你到天涯海角,这些蛇都能找到你,人总会有睡觉的时候,一旦闭眼,就会万蛇缠身而死。
我的一番话说完,柳向晚哇一声吓哭了,扑到我身上,紧紧的抱着我,抽泣着说:王得鹿,我喜欢你,今天终于敢把这话说出来了。也许能和你死在一起是天意。
我也紧紧的抱着柳向晚,想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我不想让她陪着我死,可我没别的办法。
雪玲珑这个万蛇驱奴之术,我早知其厉害,当年就是因这个法术让我染上了虫斑,鲁虾蟆用我三滴血破过这个法门,可如今故技不能重演,我无法像对付虫孩一样对付雪玲珑,因为它是条蛇,想再让它吞我的血,几乎不可能,我们不能近其身。
林慕蝉生死未定,柳向晚怀中哭泣,多少生离死别阴愁情绪,一发涌上心头,心内成灰,也许注定死在雪玲珑魔爪之下。
我放开了柳向晚,对她说,走吧,咱们上去,死也得似得壮烈不是,总得对着雪玲珑攮几刀吧。
我和柳向晚爬了上去,山坡下黑压压的群蛇慢悠悠的向我们包围,此时此刻离雪玲珑越近,被群蛇吞噬的几率就越小。
我拔出鹿骨刀攥在手里,将打兽龙筋给了柳向晚,因为打兽龙筋抽打起来时,可以让群蛇退避三舍,但如此众多的蛇,用打兽龙筋驱赶,只是延缓死亡的一种方式,早晚会累的挥不动打兽龙筋,被蛇缠咬而死,一如当初的于副局。
我们走到水潭边,雪玲珑忙着织卵,一会绕到黄金童身上,一会绕到水下,它雪白的鳞片闪着光芒,头上的鸡冠子红彤彤的,两只绿色的眼睛,不时吐吐红信子。
那卵壳非常柔软,是用雪玲珑腹下拉出的一条丝线织就,像蚕坐茧一样一圈圈的编织,雪玲珑腹下那线拉出来以后,见风就硬,形成了一圈圈的蛋壳,要将黄金童包裹其中。
黄金童漂浮在水面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脸上一团淡绿,想来黄金童定是对雪玲珑痛下了杀手,比如用石头将它的七寸砸烂,于是中了雪玲珑口中吐出的烟气,就像当年张老K一样,昏死在地上,被血玲珑拖下水去,开始封卵。
至于为什么要把黄金童封在卵内怕是只有天知道。
即便是垂死挣扎,我们也要挣扎,柳向晚怀抱吞吐兽,冲着雪玲珑和黄金童使了一口大风,大风起处,地动山摇,然而那水潭之中却不见半点波纹,再看雪玲珑时鸡冠子上赫然顶着一颗虫丹,熠熠放光。
水潭周遭则被吹的树木折倒,石块乱飞。柳向晚见吹不动雪玲珑,怀抱吞吐兽开始吹山坡下的群蛇,几阵大风过后,群蛇一时半会攻不上来。
雪玲珑一门心思的在织那一枚卵,一直当我不存在,虫丹一祭,只由它打别人,不许别人打它。对我视而不见,只是诏令万蛇围山,想是要看我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