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守灵,哼哼,那嫡出的天之骄女尚且不在意,他这个庶出奴儿,又何必去装这个孝子贤孙?
春坊中,李重俊与武崇敏转过长廊,身后的从人渐渐退远。
“信阳王,信阳王救我……”李重俊的声音,让武崇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杜鹃啼血,哀哀切切,仿佛人之将死。
“太孙殿下勿忧”武崇敏心头毛毛乱乱,很不走心地安抚了一句,许是觉得太过轻飘飘,有可能让李重俊寒心,多说了两句,“贼人不只是针对你,大兄也是榜上有名,安乐殿下饶不过他,我自然更不会袖手旁观”
“贼人诡计多端,防不胜防,东宫已经不是善地,不知藏了多少贼子爪牙,我有意以结庐守孝名义,出宫到敬陵附近暂住,不知信阳王可否助我一二?”李重俊是被吓怕了,想要远离东宫。
当然,他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借着出宫之事,逼迫权策和武崇敏亮明立场支持他。
“殿下,你怕是想差了”武崇敏摇头,“与东宫相比,外头才是真的凶险,在东宫,他们还只能小打小闹,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在外头,那可是毫无顾忌的”
“殿下忘了北郊兵变了么?”
李重俊一个愣怔,抬起颤抖的双手,捂住脸庞,呜呜有声,“信阳王,四下里尽是豺狼虎豹,凶险残忍,我无德能,亦无权势,当如何抵御?”
武崇敏揉了揉额角,“陛下和中枢重臣大多在外,神都是非之地,群魔乱舞,那封信虽是伪造,但察其本意,似是想要阻挠你去长安,我等须反其道而行之,不让他得逞……殿下务必小心谨慎,熬过了这十几日……”
“只要到了骊山,陛下眼皮子底下,无人胆敢造次,届时,大兄也方便与你会面,相互呼应,稳固殿下储位”
李重俊竖起耳朵细听,认真咀嚼,渐渐品咂出滋味。
去长安,是一道坎,他到了长安,权策便会照拂他,要是到不了,那权策也不介意抛弃他。
“我明白了”李重俊有些心凉,但只能接受,肃容问道,“这春坊闹鬼,是何人所为?信阳王法眼通天,能否告知一二”
武崇敏笑了笑,“殿下静下心来,认真想想,不要排除任何人,总能想明白的”
李重俊望着武崇敏铿锵离去,脑中盘旋着几个人影,将父亲李显的死栽给他,坏了他的储位,阻止他去长安,得益之人,总不过就那么几个。
天家,果真是没有亲情的。
这句话在脑中才闪过,他突地想起前面灵堂中的父亲,那确实是死在自己手中的,他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四周凉气入骨,有鬼哭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崔弦,快些来,你去查查,巴陵王李隆范关押在何处?”
武崇敏出了东宫,忙不迭发下指令。
“咒日,你速去安乐公主府,告知她,此事乃李旦所为”
“去四方馆传信,告知没庐氏,明日一早,与我一道,去拜访母亲”
急切间挡不住李裹儿,总不能让她没头苍蝇,一通乱打,虽不确定春坊闹鬼的幕后黑手是谁,朝李旦使劲儿,总不会有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