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府,琥珀楼。
权策离开神都已有数月,太平公主颇感寂寞。
她搬迁了住处,将起居地换在了琥珀楼,睹物思人,由昼及夜,更加难以自拔。
权策穿过的衣袍,用过的锦被玉枕,挥洒过的笔墨纸砚,在太平公主眼中,无处不晃动着他的身影。
时而潇洒俊逸,时而慵懒惫赖,时而雄姿英发,时而温柔小意,每每想起,总能让她沉溺呆愣许久。
她曾想过,设法去长安,去骊山,寻得那坏心小贼,一解相思之苦。
然而,她毕竟是理智的,不会任由情感操纵。
神都这边,狄仁杰投诚未久,不可仗恃,武攸暨行事偏激,不宜统御大局,能济事的,竟只有武崇敏一人,他毕竟年轻,难免有个思虑不周,行差踏错,她要是再去了长安,她那狠心的郎君,怕要难以安寝了。
理性归理性,蓄积的情感,总要有宣泄之处,一双玉手,十指纤纤,便成了太平公主的寄托。
这一日清晨,太平公主早早醒来,却不愿起身,拥被高卧,仰望着嫩绿滚边儿的床帏,仿佛有一张俊脸,挂在上头,冲着她嘿嘿邪笑。
“坏心小贼,再见面,瞧奴家怎生压榨你”
脸红了一阵,阖上了一双杏眼,双臂缩进馨香温热的锦被中。
锦被无辜,由慢到快,翻腾不休,太平公主似是有些吃不住劲儿,口中急促喘息。
“大郎……”
迷蒙中的心爱郎君,雨狂风骤,恩宠有加,令人爱煞,让她一身上下通透,快意难耐,口中溢出野猫似的娇吟。
“笃笃笃……”
正在渐入佳境之时,突地外头有人敲门,打断了满室迷乱。
双目睁开,方才的风花雪月消散无踪,只余下一片湿漉漉、空荡荡。
“何事?”太平公主心绪烦闷,眉峰紧拧着,冷声问。
“殿下,崇敏郎君和没庐氏贵女一道前来求见”香奴在外头禀报,她追随太平公主已久,自然听得出主子的口吻不悦,赶忙解释了一句,“崇敏郎君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要请殿下援手”
太平公主脑中一清,立时掀被起身,朗声道,“让他们稍待片刻,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是”香奴心下稍松,轻轻推开门,身后一长串侍女鱼贯而入,还有两个粗使婆子,抬着两桶热水。
帘帷一合,热气氤氲,芳香四溢。
香奴在外头,瞥见一个轮廓,玲珑浮凸,珠圆玉润,波峰峡谷,突兀诱人,令她这个女子都不由心生向往,嘟了嘟嘴,目光下移,瞧了瞧自己的身段,烦恼顿生。
“哗啦啦”水声响起,太平公主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昨夜可出了甚事端?让他们小两口这般急切,赶了个大早?”
“殿下,昨夜里东宫春坊闹鬼,在春坊居住的北海王等人,吓得不轻,连夜搬迁……安乐殿下不畏邪祟,强行闯入……后崇敏郎君赶去,以临阵脱逃,斩杀了畏缩不前的东宫卫率郎将以下百余人……”
“安乐殿下在春坊中搜出一封信件,其中具体内容不得而知……安乐殿下事后颇为愤怒,将春坊上下宫女宦官一体拘拿,连夜返回怀仁坊府邸……”
“另外,据无翼鸟方面的消息,昨夜有神都苑的眼线在宫外逡巡,似是等待自己人发信号出来,直到天明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