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定王府大门早早洞开。
门前长随护卫已然成行成列,骏马鞍鞯也都备妥。
信阳王、东宫左卫率武崇敏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心境不佳,脸色也是阴沉沉的,斜眼看了看门前的两尊巨大石狮,鼻孔中徐徐喷出两股白气。
他已经知道东宫的异变,大兄越过他,指令咒日查清太子李显重病卧床不起,又指派东宫中的无翼鸟暗人绕了几个弯,将这消息隐秘透露给梁王武三思。
武三思心怀二志,对这个消息,定然会慎重对待,势必有所动作,如此一来,他与李重俊短暂的蜜月期,就将宣告终结。
正是煽风点火裹挟李重俊的可乘之机。
武崇敏自诩在东宫扎根颇深,亲信之人遍布里外,东宫风吹草动,定是瞒不过他的,却不料,最大目标重病卧床,他却一无所知,反倒是远在长安的大兄洞若观火,早早布局,不动声色拿到了主动权。
武崇敏的脸颊一阵阵火烧,好在大兄并没有在意他的疏失,仍将主导后续局面的差事,交了给他。
“嗯咳,起行”武崇敏垫步拧腰,跨上枣红色的坐骑,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神情严肃坚毅,伸手捋了捋溜光水滑的马鬃,双腿一夹马腹,马蹄声响起,踏碎一地静谧。
他要证明自己,他可以在局面单纯且有利的情况下,扯着顺风旗,驯服裴延休,也能在顶风的时候,穿梭复杂各方,达成大兄交待的任务。
一行人穿过天津桥,太初宫的暗红色宫墙遥遥在望。
宫门守正看清了来人模样,一溜小跑奔上前来,殷勤帮着牵马坠蹬,给武崇敏整理衣冠,谄媚得一塌糊涂。
身后的禁卫投来或是鄙夷,或是艳羡的神情,却都没有弄清要领。
那守正压低了声音,“鱼铉和小签子,都死了,凌晨宫门才开,便有人拉了尸首出去,扔到了邙山乱葬岗”
“谁去过东宫”武崇敏心下悸动,哑声追问。
“梁王和李尚隐尚书”守正迅速回答。
“同行,还是分头?”
“分头入的宫,一道去的东宫”守正条理极其清晰,这些小细节虽不起眼,有时却能改变事情的性质。
武崇敏轻轻点头,心头大定。
他来不及为小签子,也就是那个无翼鸟豢养的暗探可惜,武三思昨日便动作,与李重俊会面,揭开真正的牌局,变得紧迫了起来。
他迈开大步,走了两步,又顿住,返过身来,直视着这个宫门守正的眼睛,整了整冠带,郑重其事地道了一声,“辛苦”
说完之后,武崇敏便离去了。
身后,那守正随着他地身影转着方向,脑袋电闪雷鸣,嗡嗡作响,热血直冲头顶,活像是得到了天官的赐福,恨不能得个指令,赴汤蹈火,与敌人同归于尽。
“小签子,死得其所,值了……生而下贱,得贵人正眼相待,还求个什么呢?”
春坊,像是冰封住的龙潭虎穴,宫女内侍,人人战战兢兢。
“信阳王,殿下有请”李重俊身边最得用的宫女亲自出来迎接。
“多谢”武崇敏点头为礼,顺着她的引导缓行。
在书房外,那宫女停步,做了个延请的动作。
武崇敏嘴角翘了翘,这是个不错的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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