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吧”李重俊轻叱了一声,站起身来,“谁与谁过从甚密,何必看得太重?裴光庭以往也与信阳王过从甚密,眼下与太师长子崇训同为太子宾客,两人时常去永丰里冶游?照太师方才所言,崇训这便是在私结党羽?”
武三思愣住了,被他咄咄逼问,哑口无言,瞧着俯身虎视,一身精明强干的李重俊,深觉过往,小看了此人。
“臣坚持此见,请太孙殿下三思”讲道理讲不赢,那边摆立场好了。
“我知道了,太师若无他事,好走不送”李重俊露出个诚意缺缺的笑脸,摆了摆手。
武三思的身影才消失,李重俊的笑脸就垮了下来,冒着冷气。
“将那几个民间医生,还有管领他们的太监都拘了,带到我面前来”
“是”宫女听命,转身便走。
“等等,鱼铉说他崴了脚是么?”李重俊越想,越发觉事情并不简单,冷笑连连,“却是崴得精巧,将他也逮来”
没过多久,两个太监,还有他们的随身内侍,一群老中青俱全的民间医生,瑟瑟缩缩,五花大绑,跪在了李重俊的面前。
李重俊冲他们怪异地笑了一下,“太子殿下的脉案呢?给我瞧瞧?”
医生们众口一词,都道是已经交给了两个管领太监。
新近当值的太监自怀中掏出一沓纸张,对应他当值的日期,分毫不差。
李重俊缓缓转过头,看向鱼铉,笑容渗人,“瘸子,你的呢?”
鱼铉脑门子上冷汗一层一层,连连叩头,“殿下,奴婢办差不力,脉案掉了一些,仅剩下两份,在奴婢的干儿子小签子身上……快,小签子,拿出来交予殿下”
鱼铉冲着个年轻的小内侍,使劲儿摆手,这可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可惜,小签子只要满面迷惘,焦急的一会儿看看李重俊,一会儿看看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着道,“干,干爹,您,您什么时候给了我脉案?”
鱼铉五雷轰顶,双目呆滞,万念俱灰。
李重俊狞笑一声,双目喷火,“嘿嘿嘿,我却不晓得,眼皮底下,竟还有这等能人”
他身旁的贴身宫女招了招手,外头有两个壮硕的大汉,拿着水火棍上前来,将鱼铉叉倒在地,呸呸吐了两口唾沫,拉开架势就待行刑。
“等等,我亲自来”
李重俊解开披风系带,活动了下手腕,接过水火棍。
“我最信任的人,死,也该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