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细细看了,眯起了眼睛,黄选的讯问供状,无字碑的暗中探查,都趋于一致,将安乐公主府门匾坠落的线索引向李旦的,有个共同的关键节点人物。
将作监右校署典事宇文惺。
权策伸出手指,用指甲在这个名字下头,刻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就是你了”
长安,成王府。
李千里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奸佞小儿,封爵上头贪得无厌,若不是本王洞烛其奸,亲自上阵,豁出老命将他拦下,怕是也让他得逞了去……现在,竟然又觊觎南衙,甘元柬也是个好样的,虽不像本王光明正大,但能在市井私下揭露权策的真面目,也是难能可贵”
下首站着郁林侯李景荣,听得极为刺耳,小心地劝说道,“叔父,那甘元柬是武三思的门下走狗,恶行累累,此番散布消息,也是因为遭了权相爷训斥驱逐,采取的报复之举,居心叵测,不能与叔父仗义执言相提并论”
“哎……景荣啊,莫要狭隘”李千里却不以为然,信心满满地训诫道,“武三思那厮以往固然不安好心,是我李氏大敌,但眼下他已然入了东宫,还将长子也引入了东宫,浪子回头金不换嘛,眼下,聚力为重,切莫再口无遮拦,伤了友军之心”
李景荣哑口无言。
“唔,这却是个天赐良机,只要坐实了权策小儿私心作祟,逼反蕃邦的罪行,定能将他拉下相位……呸,只是个外姓旁支,黄口小儿,有何能耐,高居庙堂?”李千里想到昨日满月礼,义阳公主一家风光无限,便恨得牙痒痒。
华清宫几乎为权策那庶出女焕然一新,收取的礼物都是价值连城的,他自己只随大流,都不得不割了肉,赠送了一个金镶玉麒麟送福吊坠,心疼得紧。
心疼过了,李千里又想到一事,满含期盼地问道,“景荣啊,你说陛下令我参与满月礼,可是有意鼓舞,让我与权策为敌?”
“侄儿不知”李景荣心累不堪,难以答对。
“唔,要不然,我便再上一本,将甘元柬私底下议论的,摆到明面上去?”李千里思忖着道,“以我如椽巨笔,想必能让权策喝上一壶……”
“叔父,侄儿以为,稳妥起见,此时不宜妄动”李景荣隐晦地提醒他,你此时还是戴罪禁足之身。
李千里眉眼一阴,不爱听这刺耳的话,“也罢,那便在暗中,助那甘元柬一臂之力”
“景荣,你且去安排,在长安大造舆论,与神都的甘元柬相呼应”
李景荣无奈应命而出。
当晚,李景荣将消息透露给王之咸,征询行止意见。
令他意外的是,他收到的指令竟然与李千里相差不多,甚至用词更严重。
“大张旗鼓,官场民间并进,大肆宣扬,以李千里的名义进行,莫要沾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