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元年六月,权策携眷起行,前往长安。
将义阳公主府、天水公主府、新安县公府三处府邸,还有晨光苑、碧血坞两处别院,都委托给了高安公主照料。
随行的,除了芙蕖和如意母女俩,还有薛嫘和薛崇简两人。
带上薛嫘是兑现承诺,她打着想念权箩的旗号,权策无从拒绝。
而薛崇简,便有些曲折了,自从在秋官衙门铩羽而归,他便沉寂下来,不久,秋官尚书宋璟遭到罢官,他很是惊愕,找权策央磨了许久,口中却还是他那套朴素的理论,宋尚书是好人,不应该落得不好的下场。
权策没有给他解释,自然更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将桌案边的墨水,缓缓倒了一些到水杯中,“崇简,墨水是黑的,水是白的,然而现实当中,你见过从不与好人打交道的坏人么?还是有从不与坏人接触的好人?”
薛崇简愣了好半晌,摇摇头,“没有”
“所以,黑的,白的,坏的,好的,事实上都并不真实存在,真实存在的,是这个”
权策指了指面前的水杯。
薛崇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入目是一片混沌不明的灰色。
“你认为他是好人,因为你看到了他好的一面,而我惩戒他,是因为他的存在,对我来说,有不好的一面,我们都没有错误,但你,必须学会用更复杂的方式,去认识别人,去判断自己的处境,否则,我将永远不会允许你再穿上官袍”
权策少有的疾言厉色之后,薛崇简再度沉寂下去,缩回自己的小院儿,整日在书房里枯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食俭省,像是个苦行僧。
太平公主忧心忡忡,哄着劝着让他出门戏耍,总不见效。
这回权策前往长安,太平公主提议将薛崇简带上,权策与薛崇简私下交谈了几句,薛崇简登时便活泛起来。
太平公主又是欢喜,又是不解,偏偏权策作坏,不肯立时便说,花样百出,将她折腾得面红耳赤,才肯开口。
“我答应他,去长安之后,中枢钱庄或者领军卫,他可以自择一处当差”
“你不是说,不准他穿官袍么?”
“中枢钱庄是操持商事,领军卫是从军,哪里是入朝为官?”
权策狡辩的模样十足可恶,太平公主想起自己顾及权策的禁令,不好给薛崇简安排门路,可是担足了心思,自也不会轻饶了他,愤怒地娇叱一声,扑上去便是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嘶嘶……”权策咧了咧嘴,过去了两日,伤口犹自隐隐作痛。
马车里,还坐着芙蕖和薛嫘。
芙蕖抱着如意,笑容温柔甜美,她才出月子,脸颊白皙丰腴了不少,以往纤瘦的体态,变得珠圆玉润。
薛嫘攀在她的肩头上,探出俏丽的面庞,口中叽哩哇啦,做着古灵精怪的怪表情,逗弄精神好得出奇的小如意。
“咯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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