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隐大为错愕,眼皮子抖了抖,“相爷英明”
甘元柬也随之躬身,闹了个好大没趣儿。
“太原王氏与荥阳郑氏,听从朝廷召唤,将家学贡献,开办书院,前国子监祭酒明山宾更在太原王氏为山长,本相得信,不日便将启幕,如此善举,朝廷也当多加鼓励,本相有意派大员前往主持,李尚书,你以为何人最为合适?”权策的敲打随手便来。
“下官,下官合适”李尚隐作为春官衙门主官,责无旁贷。
“唔,教化世人乃我辈士大夫之大任,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胡汉,有教无类,太原已靠近东北边塞,李尚书出巡,不妨沿途募集有志之士,一路前往安东都护府,宣扬天朝教化”权策满面圣光,说得严肃正义无比。
“下官遵命”李尚隐垂头丧气,新科进士去不去天涯海角还不确定,他自己却是要先去万里之遥的蛮荒之地了。
大堂中登时气氛压抑无比,方才附议了李尚隐的甘元柬,垂着头,缩着身子,努力不引起注意。
“唔,还有旁的政务么?”权策面无表情,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甘寺卿,你不是提及吐蕃方面又有动静,为何不报?”狄仁杰清了清嗓子,点了名。
甘元柬打了个激灵,一溜小跑出来,“相爷,盘踞吐蕃以北的大相论钦陵,上了折子,请求和亲内附”
“他的条件呢?”权策自然不信论钦陵这等枭雄人物,会甘居臣下。
“他请求朝廷撤离西峪石谷城的驻军,并暂借吐谷浑之地牧马”甘元柬说得很没底气。
权策笑了,笑得非常灿烂,“甘寺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下官,下官以为,论钦陵内附,乃是天朝仁德、陛下怀柔远夷的功绩,虽条件苛刻,但可以遣使谈判,细说分明……”甘元柬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权策的脸越来越黑,他赶忙补救,“相爷,下官愿为使前往谈判”
“住口”权策勃然大怒,舌绽春雷,“枉为朝堂大员,满口都是荒唐话,这到底是论钦陵要内附,还是大周天朝要求和?撤兵,割地,丧权辱国,还要亲自去谈,甘元柬,你要做个卖国贼不成?”
甘元柬如同五雷轰顶,心胆俱裂,噗通跪倒在地上,“下官失言,相爷恕罪”
“退下”权策一拂袍袖,将甘元柬逐出大堂。
“狄相,论钦陵既是动念内附,必定是吐蕃国内形势,对他不利,却还敢口出狂言,正是缺了教训,我有意调派安西都护府官兵,由西州、沙州两地,向吐谷浑和西峪石谷城两地增兵,给论钦陵施压,也好让他晓得,挑衅天朝的后果”权策余怒未消。
“相爷,意图为何?”狄仁杰皱起了眉头。
“哼哼,他既是提出了内附,本相,定要让他言出必行”权策冷声道,论钦陵的条件,一个都不会同意,但他的内附,是定要坐实笑纳的。
狄仁杰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