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笊此时上前道,“陛下,张都尉之罪,半数在臣治事不严,臣请分担张都尉脊杖之刑”
张昌宗惊异的看了他一眼。
“也罢,准”武后起身理了理裙裾,漫步而出,入夏的日头,有些燥热,她很是不喜,上官婉儿知机,摆手令内侍将黄罗伞盖和翠羽扇屏张开,与她身上的金黄衣衫交相辉映。
十脊杖并不算多重的刑罚,李笊受刑之后,还活蹦乱跳的,张昌宗却不成了,起身都困难。
李笊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李监令,你今日庇护担待之恩,我记下了”张昌宗起来之后,按住他的肩头,认真地道,“也请转告冠军侯,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李笊记下了”李笊仍是一副憨实模样,很有些为难,“只是,怕还要得罪都尉一二……”
张昌宗知道他的意思,武后放下重话,李笊自然要梳理殿中省,那些迎奉他的人,少不得要清理出去,摆摆手,“无妨,你自放手施为,往日,是我想差了”
话到尾声,余韵悠悠,他不是顽石,武后三番五次敲打,不难明白其中深意,依附、挑拨、构陷、窃权,不过是小打小闹,丢人现眼,他定要做些大事出来,让权策之流刮目相看。
做大事,仅凭他自己,可是不行。
张昌宗满腹心事,一瘸一拐走远。
李笊在后,目送他远去,掸了掸肩头,嘁的一声冷笑。
不久,宫中传出消息,殿中省尚宫、尚乘、给使、司库等七个司局,自奉御以下,二十余人因妄为、擅权等事问罪,移送慎刑司惩处,素来以宽和着称的殿中省慎刑司,这次却下了死手,不到两个时辰,死讯连传,二十余人无一得活,暴毙狱中。
这些人里,大多数是张昌宗的亲信,却也有不少是上官婉儿的亲近人。
朝野震惊。
有些消息灵通的朝官,影影绰绰知道一些权策未能及时接到琼林宴旨意的事情,心知这是权策的反击,不由赞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冠军侯,真有大魄力者也”
太平公主府,权策像个木偶一般,任由太平公主摆弄,明日南阳王武延基大婚,请了他做傧相。
“阿嚏……”权策鼻子发痒,猛地打了个喷嚏,喷了迎面的太平公主一脸。
太平公主愣了愣,回过神来,尖叫一声,疯了一般扑上来,粉拳乱挥,没头没脑便是一通暴打。
权策抱头鼠窜,连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