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州闭塞,还是武刺史到任之后,庐陵王才知晓大将军明年正旦,便要与云曦公主大婚,正在苦思良策,盼着能有机缘为大将军赞礼”王同皎察言观色的技能,一如既往地不好,没有看出风色,继续加码,努力展现庐陵王对权策的重视。
权策面上带笑,频频点头,庐陵王或者庐陵王妃韦氏的身段愈发柔软了,与武三思能合作,与武承嗣能合作,还不忘了拉拢他,“多谢庐陵殿下美意,权策为晚辈,长者之恩,感念在心”
王同皎见权策滴水不漏,也不再试探,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太平殿下,臣有罪,险些忘记,臣奉命来京,是为永泰郡主的婚事,庐陵王和王妃远在房州,不得旨意,无法入京,皇嗣,也有所不便,只好偏劳您了”
“本宫侄女儿,自不会让她受委屈,你自与宗正寺商议,一应人力物力,都由本宫,咳咳,都由大郎负责”太平公主话到一半,又转了个弯,将权策拖了出来。
王同皎面露惊喜之色,连忙兜住,“多谢殿下,多谢大将军,臣告退”
待他走远,权策转了个身,仰面躺在太平公主腿上,双目微阖。
太平公主低下头,如云青丝低垂,将权策的脸颊笼罩住,香气缭绕,赔着小心,“大郎,你不愿皇嗣坐稳储君之位,何不借机与庐陵王缓和关系?也好多一分成算”
权策抬起头,又放下,微微用上了些力气,似是略作薄惩,“缓和不缓和,都是无谓之事,皇嗣获罪,庐陵王方面地位上升,当是必然,只是他们近来动作频频,与武家各方渐有合流之势,这对了陛下的心思,却对我大大不利,少不得,我要暗地里做些手脚,挑拨一二”
几番动荡,朝政格局已成,权策深知自己的价值所在,武家方面,武攸绪、武攸暨、武攸宜等人,都与他交好,小一辈的武延基等人,远支的武秉德等人更是如此,他本身是李家外姓,又能通过太平公主、千金公主和豫王李素节的关系,得到不少李家人的认可,这才是他的政治根基。
眼下武承嗣落幕,庐陵王与武三思寻求合作,他不持异议,但若进一步延伸到武家其他支系,便会侵蚀他的地位,倘若李、武两家铁板一块,哪里还有他的空间在?
“对你不利?”太平公主字斟句酌,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得,咱家大郎倒是分得清楚里外,对你不利,对我就有利了?”
权策早已学乖,哪里听不出问题,一骨碌翻身起来,腆着脸讨好道,“你我一体,何分彼此?只是你是李武两家核心圈的成员,有陛下宠爱,进退从容,几乎可得天下,若我不幸走钢丝落败,还要靠你兜底呢”
“哼”太平公主哼了一声,仰着脸露出骄傲之色,白了他一眼,“你落败了,我便将你关在府中,喂成个白胖子,哪像现在,说是好生调养,却仍是挑食乱跑,气人得紧”
权策洒然而笑,只是不肯认错。
太平公主生起了闷气。
权策取来七弦琴,席地而坐,轻轻拨弄,声调清亮,如流水潺潺。
太平公主四肢着地,凑了过来,挨着他坐下,侧头靠在他肩上,闭目静听,颇感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