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州界不久,令狐伦便带着韩斋、来冲和卢炯三人策马拥众而来,风驰电掣,四人都是年纪轻轻,意气风发。
权策勒马而立,四人滚鞍下马,齐齐抱拳躬身,口呼“将军”。
这是旧时称呼,彼时权策为东都千牛卫将军,东征越王李贞,算得千牛首战,所向无敌,心气干云,凭吊古战场立下军魂,打下权策在军中声望根基,谁能料到,时移世易,竟还能在这北塞边疆,天高云淡之地重新聚齐。
“哈哈哈,韩兄,高升一地长官,还能避战否?”郑重见了故交,欢喜不已,揪着韩斋打趣,当初东都千牛出征,权策的得力干将,只有韩斋一人未去,其后东都千牛大名远垂,再也未曾出征,韩斋也失去了唯一一次出征机会,引为平生憾事。
“郑兄休要得意,想你当初,比我官高两级,如今却已经拉平,羞也不羞?”韩斋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唇相讥。
“韩兄,你那延州军中,怕是要短上些许粮秣”冷不防,令狐伦也出声了,他当初是千骑将军,比韩斋高两级的,现在也拉平了,被韩斋的话尾扫中,岂有不反击之理。
“令狐兄慢来,今夜我延州军值守突厥使团,食不饱力不足,若是有所差池,怠慢了云曦殿下的娘家人,怕是将军饶不得你”韩斋嘴皮子利落得紧,三言两语将权策绕了进来。
权策自不与他计较,挥了挥鞭子,“都是自家人,谢娘子你们也是熟识的,不必多作客套,公务要紧”
几人脸色一肃,躬身一礼,齐齐上马,“将军请”
马鞭一挥,如同巨刀劈下,千军万马潮水般分列两旁,权策一夹马腹,当先驰骋,郑重立刻挥鞭跟上,拓跋司余拱拱手,“诸位,献丑了”
高吼一声,“万骑”
马蹄声如雷阵,一条黑线蔓延至地平线外,由千骑而万骑,令行禁止,本色未改,黑压压如乌云压城,迫力逼人,四州边军虽算得精锐,但却未曾见过这等齐整威严的阵势,不由有些骚动。
“令狐兄,如何?”卢炯胸中热血为之鼓噪,强自压抑,见身旁的令狐伦目不转睛,出言问道。
“欣然欲喜,怅然若失”令狐伦心潮起伏,拨转马头,延请谢瑶环,“谢娘子,请”
谢瑶环正在极目远望,万军之中,独此一人,那是她的郎君,听到令狐伦的招呼,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云州城墙上,宰相李峤与大鸿胪邓怀玉居高临下,视角绝佳,赞叹连连,“以此破敌,何敌不摧”
云州城外的突厥使团,也被滚雷般的动静惊动,阿史那将军一跃跳上一座小丘,眼见心心念念的男儿,手挽千军万马而来,水银泻地,矫健如龙,不知是喜是悲。
“郎君,修罗参军,可不好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