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州都督府,议事堂。
武三思官位、爵位都是最高,坐主官之位,只是他这主官却眼巴巴望着下列左首第一位的权策,似有所求。
“殿下千金之体,怕不宜轻身犯险”权策蹙眉摇头,拒绝了武三思的要求,“若殿下有所措置,尽可道来,只要可行,满座大将都可独当一面”
“权郎君,檀州距此并不远,又有大军护持,哪有犯险之说?”武三思毫不气馁,继续劝说,“檀州沦陷已久,黎民泪尽,本王为相,久有吊民伐罪之心,权郎君还要拦着本王不成?”
权策沉吟不语,他对面跪坐的姚铸按捺不住,插口言道,“权郎君,胜州之地,名为梁王殿下主导,实质如何,你心知肚明,殿下不为己甚,退避三舍,只是为免脱逃之讥,才前往檀州攻略,其意不在必成,多一点策应,于我大周,有利无害,你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存有私心,要圈禁王驾不成?”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紧张,不少人盯着姚铸,神情不善,薛崇胤爵位虽高,军职却低,忝列末座,当即反唇相讥,“姚副使,我劝你慎言,若是梁王殿下出外领兵,有个三长两短,你又能负责不成?”
“我……”姚铸很想硬气,但他硬气不起来,权策来此不久,有李多祚和野呼利等大将打底,有郑重和张九节等地方武官带动,有蓝缨军血染的名望,再加上焰火军取得大胜,军纪森然,立时便赢得各地武将之心,榆关道安抚大使行辕门可罗雀,凭他手中辎重兵马,绝不敢任性。
武三思离席起身,放低了姿态,“权郎君……”
权策也站起身,“殿下决心已定?”
“正是,不瞒你说,本王也惜命,我已行文河内王,请他自北都派出精锐作为攻城主力,我为侧翼,檀州的契丹禽兽,绝无幸理”武三思带出了自己的干货。
权策无奈地点点头,“既是殿下已布置妥当,便祝殿下旗开得胜”
“权郎君且慢”见权策起身转身欲走,武三思赶忙拉住,“郑都督久经战阵,威名远扬,我有意请他随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权策好笑地回身,拉上武懿宗打当头炮仍不放心,还想着将他的心腹带上,一旦有异,令他无法袖手旁观,这武三思,又想独吞滔天功劳,又是畏敌如虎,倒是有趣得紧。
“此事不妥”权策果断回绝,“我已禀明陛下,不日启程前往云州,与突厥人会面,郑都督要随我同行,恐不得其便”
“那,便劳烦野呼将军……”武三思退而求其次。
“下官愿往”檀州都督张九节主动请缨,“檀州乃我守地,家人亦长埋于此,下官愿从殿下,克复檀州,以赎罪过,请殿下、权郎君成全”
武三思咂咂嘴,颇有不足,不置可否,权策深深看他一眼,感觉到他身上的悲凉之意,点点头,拱拱手,轻声道,“张都督,再会”
张九节笑了起来,不答话。
权策将双手笼在袖中,踱步出了议事堂,迎着入冬的硬风,深吸了一口气。
长寿二年十月中,榆关道安抚大使、梁王武三思率副使姚铸、檀州都督张九节等人并两万兵马,向檀州方向进军,同时,神兵道行军大总管、河内王武懿宗亲率数万大军绕过蔚州北上,兵锋直指檀州。
权策令李多祚与薛崇胤等人坐镇胜州,自领万骑将军拓跋司余、涿州都督郑重并谢瑶环等人,北上涿州,与驻守此地的右玉钤卫大将军侯思止短暂晤面,沿新修筑的驰道,直奔云州。
云州之地,已成重兵要塞,四州边军,计有八万余,各自扼守要冲,四下里旌旗招展,杀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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