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二年四月二十五日,秋官衙门比部司郎中王无纵,因济阳县公武崇行手持弓箭,闯入神都皇家内苑,意图不轨,当场将他捕拿入狱。
武崇行的兄长,淮阳县公、明堂尉武崇敏,闻听消息,立时便前往探视,却遭到拒绝,秋官衙门派了位分极低的绿袍官员出面搪塞,只说是武崇行涉及谋逆大案,罪过敏感,案件未厘清之前,不得探视。
武崇敏当即闹将起来,王无纵不得已出面,言辞强硬,召集官差,明言若再缠杂不清,便要以咆哮公堂罪名拿下,武崇敏急怒交加,哪里管这些,戟指大骂,王无纵却也并不敢再抓一个,两厢僵持。
当此不可开交之时,卫国公、焰火军副尉薛崇胤快马赶到,王无纵不免有些心惊,担心事情闹大,却未料到,薛崇胤不是来闹事的,厉声呵斥武崇敏,令左右将他带了出去。
“王郎中,再会”薛崇胤脸上竟然带着笑容。
王无纵拱了拱手,有几分惊疑不定,武崇行的父亲,定王武攸暨,爵位虽高,却是个没用的,与太平公主只是继母子关系,如今武攸暨搬出太平公主府,两人貌合神离,本想着不至于有太深牵扯,却未料到,小辈儿之间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都是黄口孺子,没甚好怕”王无纵安抚了自己,坚信河内王殿下的安排不会出错,有武崇行这毛头小子在手,权策后发制人的功力,至少给他废去一大半。
说话间,王无纵到了武懿宗的签押房,想着将前堂的事情禀报一番。
“呼啦啦”
“噼里啪啦”
脚步才迈进门,迎面就是案牍纷飞砸了过来,砸的他鼻青脸肿。
“殿下息怒,武崇敏来闹了闹,属下给料理了”王无纵紧着将好消息说出来,盼望着能顺顺河内王的心气儿,省的再被迁怒。
“哼,打发个区区小儿,本王还要给你勒石记功不成?”武懿宗刻薄以对,喷着口水怒气滔天,“尽是无能无用之辈,大好并州,数十个文武主官官缺,都是本王心血,却连一个都拿不下来,酒囊饭袋,要尔等何用?”
王无纵无奈之下,静静挨了这通叱骂,见缝插针劝说道,“殿下息怒,陛下许是较为关注案情进展,无暇顾及任官之事,且等上一时半刻……”
武懿宗烦躁的摆手打断他,“非是陛下不同意,陛下只是下令天官衙门与秋官衙门部议章程,那武攸绪,百般拖沓延宕,从中作梗,令本王先手优势荡然无存,可恨,可恨至极”
武懿宗额头上青筋暴跳,他去了天官衙门,不顾阻拦直闯武攸绪签押房,然后看到了什么,武攸绪确实在忙碌,忙的竟然是北塞筑路之事,又是画草图,又是回信给宋璟,技术关节写的巨细靡遗,多达近百页之巨,武懿宗气怒之下,连声质问,武攸绪夷然不惧,大言炎炎什么国防无小事,没有边塞防卫,哪有并州,没有并州,哪有官缺之类的车轱辘屁话,将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殿下息怒,那个……”王无纵咂吧咂吧嘴,你们武家人,自己闹家务都搞不定,他实没有什么话好说。
“罢了,你下去吧,将武崇行看紧了”武懿宗烦躁不堪,补上了一句,“交代下去,莫要苛待,更不要动刑”
“殿下放心”王无纵连忙应承,转身就要走。
只是他今日注定与这扇门有缘分,刚开门,迎面就有个黑影撞了个满怀,冲击力极大,将他撞翻在地,肋骨和尾椎骨剧痛不已,惨叫出声。
那黑影却全然不理会他,径直扑向武懿宗,哭天抢地,“殿下,殿下,大事不好,府中大郎被洛阳府抓走了”
武懿宗嚯的站起身,尖嘴猴腮一张脸各种变形,像一颗乌黑的枣核,扶着桌案稳下心神,声如夜枭,“洛阳府以何罪过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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