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府说,说是大郎强奸民女”那仆役讷讷回应。
“强奸王禄他老母……”武懿宗脱口骂了出来,他家长子身体一向不好,连马都骑乘不得,带着护卫仆役做别的恶事还有可能,强奸这种亲力亲为的事情,他怕是连那民女都按不住,如何能成事?明摆着就是诬陷。
“无凭无据,空口抓人?”武懿宗顺了一口气,追问细节。
“大郎昨日逛街,被人冲撞,今日去了那户民家,要寻个说道,打砸了一番便离去了,半路便有官差拦路,将大郎拘捕了”
仆役说得语焉不详,武懿宗自是心中有数,自己长子的脾气暴躁,因身体不好,心思敏感,容不得有人挑惹,睚眦必报,却并不是狠心的,定是出了气就走,只是有这个把柄,便给了人可趁之机,后面又发生何事,却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滚下去”武懿宗呵斥一声,颓然坐下,连连甩头,将一团浆糊甩开,脑中脉络渐渐清晰,王禄是权策的门下犬,这是反攻?也来得太快了些,而且丝毫不讲朝争来往规矩,直捣中宫,摆出的竟是鱼死网破的架势,武崇行对权策,真有那么重要?
武懿宗觉得有些棘手,自己许是选错了筹码。
“殿下……”王无纵从地上爬起来,等着他的吩咐。
武懿宗疲惫的摆摆手,令他出去。
王无纵放慢了脚步,在门前两步处缓了缓,确认无人冲过来,才伸手要开门。
“咚”的一声,这次来人却是连人带门一同撞了进来,再次将王无纵撞得翻滚几遭,这次却不只是内伤,外伤也有了,口鼻处流了血出来。
“殿下,殿下,权郎君,权郎君来了……”进来的是秋官衙门的本堂郎中,他也撞得不轻,鼻梁上一阵阵发酸,捂着脸禀报。
武懿宗一个激灵站起身,心中怒火窜起三千丈,恨不能将房顶都烧透,本王抓的不过是我武家边缘子弟,没抓你母亲义阳公主,便是此子与你亲善,却如何犯得着这般大动干戈,还亲自打上门来?
“烦劳殿下尊驾,本大将军要去探视我那崇行兄弟”权策全副披挂,铠甲上还有泥土脏污,显然是训练到一半便冲了出来,身边跟着同样泥猴也似,满身兽性的野呼利,只见他左手抱日月,右手甩乾坤,笔直挺立,连躬身行礼都欠奉。
武懿宗冷笑一声,拒绝的话尚未出口,权策又道,“权策耳目闭塞,今日才得听闻,殿下子嗣稀薄,育有五子,却只有两子站下,实是可惜,魏王府有兄弟阋墙,至为遗憾,可魏王子嗣众多,不虞有他,还望殿下善加镜鉴,防患未然”
这番话权策说的云淡风轻,含义却是极为狠毒,魏王武承嗣夺储失败的下场,权策的黑手若隐若现,若是武懿宗再逼迫过甚,势必会有断子绝孙之忧。
“本王另有要事,权郎君便由刘郎中接待”武懿宗听得又惊又怒,拂袖而去,他安排的刘郎中,乃是昔日宋璟为秋官尚书时提拔上来的,让他接待,他自然知道该怎生做。
武懿宗走了良久,心绪兀自难平,权策参与官场朝争不是一日两日,谨守大规矩是出了名的,像眼前这般撕破脸打上门,却是从未有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武崇行,竟是权策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