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面前,就放着三个大马车,车上装着大把大把的银子。
刘大锤累的够呛,先是甩掉了头上的汗,一下子没甩干净,就擦了起来。
邓希山激动地抓起了瓜皮帽子扇着风,他早就耳闻郑礼信在哈尔滨城既官还商,年轻有为,干过很多大事,眼看着这么多银子弄来了,要是顺利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会拿到上千两回家。
邓厚晟和他心理也差不多,老爷子把花镜摘了又戴上,戴上了又摘下来,扭头看着。
这时候,邓三鬼影般的出现了,他叫着弥勒佛说:“老米啊,咱新东家做事不含糊,出手这么阔绰,这下子咱有救了,我问问你啊,这车里装着银子,得什么样?”
“多少啊,我见过最多也就一百两吧。”弥勒佛心里激动的够呛,张嘴就问了起来,当邓三告诉他得有一万多两吧,弥勒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盯着车轱辘认真地说:“嗯,那就得这样,压的车身子颤悠悠的。”
邓魁元显然觉得意外,心里一个劲地提醒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么银子他们哪里来的,怎么能顺利地运到了这里。
他怎么想的老夫子能看不出来么,这会是时候了,于是,他像是说书似得讲了起来:“这些钱啊,来之不易,先是卖了一半股权给鲍廷鹤鲍大老板,还是不够,郑礼信,也就是我身边这个百年不遇的商业奇才,为了报答邓弘毅老板,忍辱负重,一诺千金啊,和鲍家大小姐签了婚约,借来了八块金饼子,仁义之举,世人无不为之感叹啊。”
这话说的精彩无比,听得众人无不朝着郑礼信投入了敬佩的目光。
这还没完呢,刘大锤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擦了擦鼻子,学着老夫子的口气说:“他奶奶滴,那是在哈尔滨的时候,书接上回啊,我们到了兴隆镇,和一伙土匪斗智斗勇,这边东家和他们玩心眼,那边我和老牛踏上了黑夜里的雪路,一路拼杀,把银子……”
说到了这里,老夫子怕他说错了,赶紧纠正说:“掩护了银子,同时干扰了对方的注意力,才保全了银子,各位,不知道你们见过开枪吗……”
说着,他指着中间那台车。
上面,黑皴皴的弹痕刺目、惊恐,看的邓魁元又摘掉了花镜……
眼见他们信了这回是,郑礼信叫了声张不凡:“邓老东家的最惦记手下干活的,不管干的怎样,和他们没关系,要怨就怨该死的白灾,就怨东家照顾不周,他们一个人呆着妻儿老小过日子,不容易,来……”
他这是叫张不凡拿银子,张不凡和牛大力抬着银子,走到了跟前,重重地放在地上,张不凡问:“东家,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这就给人家了啊。”
邓希山看着银子,眼睛放光,不由地露出了贪婪之色。
郑礼信瞅了他一眼,故意问:“要不这些都交给你,然后你处理这些事。”
“我就看看,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邓希山看清了银子,声音有些发颤地说:“真的。”
这边正的事正悬着,有跑趟的来报,说金手勺的金老板来了,他也是来要账的。
邓魁元他们还想躲着点,郑礼信一招手,财大气粗地说:“来了就是客,请。”
金老板来了,这是个身材中等,皮肤白皙的人,约莫三十多岁,一副书生模样。
他应该早就听说哈尔滨来人的事,打量了一圈众人,开始叫邓文峰给介绍,当介绍到郑礼信时,郑礼信站在银子旁边,俩人客气地打了招呼,就有些抱歉地说:
“金兄,叫您见笑了,本店竟然还欠着银子,我先处理下,不断多大的事,咱们当老板的得扛着点,就算是路上吃了枪子,咱也不能亏待了伙计。”
说话间,他招呼弥勒佛他们过来,叫邓三拿来了账本,他也就是简单地翻了翻,就安排上了:“各位,为了福泰楼生意兴隆,你们每个人都尽心尽力,在这里务工是家里人,走了再回来也是家里人,这样,原定的一个月工钱不管多少,统统加一两银子,这是留下的工钱,要是不想在这里干了,算好所有工钱之后,再加一两银子的盘缠,你们走后,郑某人不管以后怎样,不能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
这番话说到了后面,他随意地带着手势,煞有气势。
关键是郑礼信天生就有演讲的才华,说的很慢,声音不大,字正腔圆,娓娓道来,情真意切!
几个伙计小声交谈着,看样是想多要银子,就见有人从兜里抓起了什么东西塞在了嘴里,使劲嚼着,然后咽了下去,他拍着胸口说:“早上胸口还难受呢,我想起来了,是该吃药了,早就买了药丸了,以后做菜上灶只要一粒,肯定不难受,浑身有劲,东家,我留下……”
这人正是弥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