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这天早上,江文远挨家挨户的找着秋氏。
江家大坝却是另一番景象。
议事堂里,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江氏男儿马如月还是很感慨的。
一个家族的发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丁兴旺。
江景远穿着红红的袄子被马如月牵着手看着他们祭拜祖先。
江智远原本是江氏族人第三代的少年,这会儿却是站在族长江二老太爷的身前面。
因为江二老太爷说了,这个年轻的后生是江氏族人的福星,今年就要上京赶考,让他站最前面,让江氏祖先们都看清楚一点,都保佑他中一个状元。
马如月在人群上并没有看见江文远,听说病了,还没有好吗?
在江家大坝的坝子里看见了古氏,问起了江文远的身体。
“唉,一言难尽。”古氏看了一眼江景远,然后对她道:“景远,去,和族中的姐妹儿玩儿去。”
江景远没动。
长久的住在山上,和江家大坝族中的孩子们并没有交集。
“去吧,看,那个小姐姐在踢毽子呢,一起玩玩去。”马如月知道古氏是有话想和自己说了,特意支开江景远。
“那可不是小姐姐,那是二房的江思洋,是景远的大侄女呢。”古氏笑道:“去吧,景远,你是她们的姑姑,是老辈子呢,和侄女们一起玩来去。”
江思洋,大约有七八岁了,不过辈份上倒是矮了一些。
“都说幺房出老辈子,结果大房还出老辈子了。”马如月看江景远怯怯的走过去,脸上带着好奇和不安心里还是有点难过的,长久的住在山上与世隔绝了,让这孩子胆子像秋氏一样小。
“真正的老辈子还没有出来呢。”古氏笑道:“还有三个月就能见着了。”
指的是二房云氏肚子里的那一位。
呵呵,原本是孙子,却是要当儿子来养。
身份地位都高了不少啊!
马如月正胡思乱想着,古氏却是邀请她进屋子说说话。
“这孩子就是一根筋,我也是劝不着。”古氏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反正,现在秋氏也和大房没有关系了,我就和盘托出来了,还需要你们不要介意。”
马如月这才知道江文远是带病去县城找秋氏去了。
这个傻子,真的是没有用脑子,马如建不告诉他,怎么不来问问自己呢。
女人的心最是软的,一问说不定就告诉他了。
看得出来,江文远对秋氏是真心实意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合常理,毕竟是大老爷的妾室,辈份上就差了一些。”古氏道:“我多次劝说让他放弃,结果这孩子越劝越钻进死胡同里,你是不知道,我生怕他们会出什么事。秋氏被二少爷打发了我这心里一下就放了心。可是,却又没了踪影。”
“那文远打算怎么办?”马如月突然间有点小小的内疚,大有自己棒打鸳鸯的罪孽感:“一直找下去吗?”
她要不要告诉古氏?
“过年都没有回来,看样子是不找到人不罢休了。”古氏心疼的说道:“你说咱老江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痴情的种?”
江文远和江飞远一般大小,但是两个孩子的禀性完全不同。
一个沉稳情深,一个吊儿啷当,兰氏不止一次的后悔说不该让兰思佳嫁给江飞远,早知道就说给江文远了。
古氏笑着说自己家没有家底,文远也没有福气。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文远这孩子钻了牛角尖,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他眼里只有秋氏,任谁家的姑娘都看不上眼的。
“景远也想找姨娘。”马如月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过她走的时候我告诉过她,如果实在无处可去,可以到城里柏昌路八十六号小院住一段日子,那是如建买下来的。就不知道……”
“大少奶奶,真是太感谢你了。”古氏一把抓住马如月的手:“我这就让人去县城找文远。”
好吧,自己作的孽自己还,还没的拷问自己就先说了出来。
江文远跑到柏昌路八十六号小院的时候,看见的是一把小铜锁把关。
她出去了?
这是正月初二,她能去哪里。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隔壁的老太婆打听一下。
“什么女人?”老太婆纳闷了:“没有住过女人啊,大约半年前住过一个年轻的小哥,说是读书人,之后就长期锁着了,没有住过年轻女人。”
什么?
江文远心下一惊,道了谢后连忙雇了马车往江家大坝跑。
“我要见马如月。”站在大房的门口见到的是江丽远,他张口急急说道:“她在哪儿,快告诉我?”
江文远想的是或许带着江景远捡鸡蛋去了,又或者去江家大坝哪家聊天了。
“你找她干什么?”江丽远脸上一团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正说着,江智远出来了。
“二哥,你看,都找上门来了。”江丽远生气的说道:“您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
信你?
信你就出大问题了。
江智远看着着急上火的江文远皱了皱眉。
“你找大嫂干什么?”不是和秋氏好吗,怎么想到找马如月?
“不关你的事,你告诉我她在哪儿就行了。”在对江智远这张假装斯文的脸,江文远的拳头捏了又捏,他真的好想就这样给他砸下去,狠狠的揍他一顿!
“……”江智远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告诉自己还想让自己告诉你她的行踪,做梦啊,你!
要不是马如月如实向自己交待过的,这会儿他该急火攻心了。
“江智远,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一个举人就了不起。”江文远再也忍不住了:“你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白眼狼,她为你们大房付出这么多,你们眼睛都是瞎的……”
好吧,是想来为秋氏出气的。
江智远知道打发秋氏走注定是要背锅的,所以他忍。
“你凭什么骂人?”江丽远却是不干了:“这是我们大房的事,与你没有丝毫关系,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房的事还需要你一个三房的人来指手划脚了,怎么对她是我们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丽远,别和他一般见识,别掉了自己的身份。”冷冷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江智远明白,此时江文远和自家妹妹口中的她绝对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