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初答不上来。要是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那他究竟做还是不做?倘若不做,那他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和这么坚韧的决心是为了什么?倘若做,那说不说又有什么重要的?
凤时锦云淡风轻道:“这都是二皇子的计划,赔上的性命足够多,造成的影响才足够大。要想做成一件事,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柳云初深深看着她,道:“这是许多人的命和鲜血,在你们眼里,都算不得什么吗?”
凤时锦道:“以后要流的血,还有更多。云初,你退缩了吗?”
尘埃落定了。等到外面那三个副将杀光了那附近的所有人,猛然回过神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自己满身的鲜血。军人的职责是保护国家和子民,但是他们却用手中的刀奋起屠杀子民,骨子里的军人热血在这个时候沸腾,涌起深深的自责和痛苦,最终副将挥刀自裁,割破了自己的喉咙,也倒了下去。
柳云初霍地站起来,道:“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但我想要的,只是报仇!他这样的狠心和手段,即使将来坐上了那个位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说罢柳云初转身拂袖而去。
凤时锦喝了一口茶,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果真还是血气方刚啊。
秦楚河畔的事情连夜传进了皇宫里,皇帝约摸正在赏月,闻之极其震怒。他当即派了御林军前去收拾了场面。直到半夜,那个地方都被官兵们重重围住,水泄不通。
这个中秋夜里,还没来得及飘了满河的河灯,也还没来得及绽放从皇城里升上半空的普天同庆的烟花。
不管凤时锦在什么地方,苏顾言总能找到她的所在。苏顾言来的时候,凤时锦已经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他便走到她对面坐下,低头看了看桌边喝剩下的半杯茶。
“柳云初走了?”苏顾言问。
凤时锦道:“很生气地走了。”她往椅背靠去,悠悠吁了一口气,神情不悲不喜,“这下可好,柳云初很生二皇子的气,怕是难以认同二皇子了。”
苏顾言微微拔高了尾音,略显轻佻道:“怎么,你觉得遗憾吗?”
凤时锦懒洋洋地笑道:“有时候我是觉得我自己做得挺过分的。”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也的确是足够大,震惊朝野。荣国侯一夜连损三员副将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关键是此刻京城里怨声载道,骂名不断。
皇帝为此极其生气,立刻撤去了荣国侯在府前军机处的一切职务,连他的旧部也一并洗刷了。柳云初很合时宜地上位。
隔天,苏徵勤就找到了凤时锦的头上。这也是凤时锦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