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闻宇开车的时候如果不和我说话,也大多是放空的状态,“好点吧。”
“什么叫好点吧?”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答案,“你要是哪里疼了要说哦,别憋着忍着,会生病的。”
我说的是真的,前几天还看到网上出的新闻,什么小朋友不会把自己身上的疼痛告诉父母,结果生了大病把父母吓个半死才发现。这年头成年人都挨扛着,可是人总有扛不住的时候,如果周闻宇痛了也不抱怨,那很可能会耽误治疗的。
小病大治,早知早治,多一秒就是耽误生命的流逝。你看我多爱周闻宇,他生个病比我的命还重要。
“刚才肿起来的时候有点痛,应该有点低烧。打完针好多了,回去再吃个药就没事了。”周闻宇相比于早上发现起水痘时的大惊小怪,现在已经变得波澜不惊。
“那你可要好好吃药,医生说一个疗程就是一个疗程,还要涂那个消炎的药水,别忘了啊。”我又重复了一遍大夫的嘱咐。
“我会忘的。”周闻宇硬要和我抬杠,“不过……你要是在我身边提醒我的话,我就不会忘了。”
“好,我提醒你。”
我初初以为,周闻宇是单纯的告诉我他记忆力衰退而已,可当我后来反省,才发现这不过是他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没料到周闻宇会赖在我家。自从年会过后,他在学校该忙的也差不多忙完了,最后还剩一点工作,每天去看一下就好。那么剩下的时间呢,周闻宇说是陪我吃饭,实则是为了让我给他上药。趁着吃完饭,送我回家,周闻宇直接把该吃的药和该涂的药都拿了出来,霸占着我的水杯和盖着我的小毛毯不说,还十分心安理得地要求我给他上药。虽然我也看得出他自己也没办法涂抹长在背上的水痘,但每次我给他涂的时候他又十分不老实。一下嫌弃我下手重了,一下吐槽我涂的地方错了。
可惜我偏偏看不出他就是在找茬,还真以为是自己下手重了,心里内疚的要死,一边暗想自己怎么不再温柔一点,一边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再轻点!你忍忍啊……”
等把他服侍完了,人已经大大方方去厕所用上他的专属牙刷和专属毛巾洗漱完了,再悠哉悠哉地躺到了我不大的床上,“方心怡,你该换床了。”
我才把药水放回桌上,还没来得及接受周闻宇已经打算在我家歇下的现实,刚想洗洗脸也去睡觉了,却听到周闻宇又在给我设置难题。
“你出钱?”我看向周闻宇,眼神略显期待。
“当我没说。”周闻宇迅速回避。
“那你还让我换床?”我一脸疑惑,“我睡得好好的呀。”
我就是睡的好好的呀,虽然我也知道我这一张小床没有多大,也没有多软,但是我都睡这么久了。你要知道,人是感情动物,一旦和什么产生了莫名的联系,心里就已经给它留了位置,再用什么来代替都是枉然。我和我的床已经有感情了,再换个别的,何必呢?我又不是买了大房子。
“我睡得不太好。”周闻宇委委屈屈。
我想起来,他公寓里的床其实挺不错的,虽然我就睡过一回,但还是感觉到其中的差异的,再怎么说那也是软软的,席梦思还弹弹的。
“那你回家吧?你的床不错呀!”我是发自内心,由衷的赞叹,毕竟我也是睡过他家床的人,这体验还是比较真实的。
可惜周闻宇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月黑风高夜……医生怎么说的……疱疹要避风……”
好像是这么说的,疱疹破了再遇风,不仅会增大感染,还会毫不犹豫地留疤。
为了周闻宇那张脸,“那……你要不要再涂点药水?好的……快点?”
“过多遮盖伤口也会透不过气吧?”周闻宇反问。
我反正是不懂了,不过周闻宇安静待着就对了。
我再次坐回床边的时候,周闻宇半合着眼,表情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我一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一边问道,“周闻宇,你怎么样?”
我以前听我妈说过,小朋友生病最怕夜里高烧,而且好多时候是毫无征兆的,虽然周闻宇已经不是小朋友了,但我觉得他生病了,一下子就变成需要被照顾的小孩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脆弱。
“困……困了。”周闻宇猛的睁开眼,眼底一片戏谑。
“你耍我啊!”我气急之下立马把周闻宇推开。他竟然骗我同情。
谁知周闻宇被我推得向后一跌,突然失声,表情十分痛苦,“诶哟!”
“怎……怎么了?对……对不起……”我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点大,是不是真的伤到他哪儿了。
“嘶……”周闻宇倒抽一口凉气,随即抓住我想要碰他却又不敢再上前的手,他勉强指了指自己身上,“这……这儿……”
“哪儿?”我顺着他指引我的方向探去。
“你等会儿……帮我看看……是不是疱疹破了。”周闻宇皱着眉把上衣脱了下来。
我凑了过去,对着他脖子往下一看,在锁骨往下有一处隐隐发红,“我……我再给你涂点药吧……这个……”
我赶紧去拿药水,又回到周闻宇上边,拿出棉签沾了药水,细细地往他身上涂。他一般都是自己涂完前身,然后我给他涂后背。这会儿换我给他涂前身,手还一个劲的抖。大抵是刚才推他那一下用了力气,我心里愧疚得很。
我才涂完药水,又忍不住帮他吹了吹,我知道疱疹不破都会火辣辣的疼,他忍着也是忍着,我就帮他缓解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