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名遇到了来此世界后最大的危机,因为面前的皇帝说要砍了他。
哪怕是被丁白缨追杀,都比不过这次的危险。
因为面对丁白缨,自己最起码还可以逃,逃不了可以打,但是在此时此刻,随着皇帝玩笑般的话说出口,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刺王杀驾?别开玩笑了,我就不信现在屋子里只有四个人!
跑?屋外的禁军也不是摆设!这里又不是什么高武世界,根本不存在个人与成建制的军队对抗的可能性!
那现在只有实话实说了,毕竟面对能一言决定自己生死的人,撒谎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然后赌一赌皇帝到底想不想杀自己,这种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启禀陛下,微臣所说,依据有三!
其一:偏听偏信,没有去亲眼看看,便听信谗言,妄下结论;
其二:自尊自大,不清楚自己的本事,却只凭着一腔热血,鲁莽行事;
其三:虚伪狡诈,身为皇族,行事当光明正大,以势压人,而不是阴谋鬼祟,见不得光。
所以,微臣认为,信王只是一个被人当成傻子的热血青年。”陈名说完,便低下头去,盯着地板上的花纹,等待皇帝的判决。
“哈哈哈哈……”朱由校开怀大笑,似乎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然后看着脸色难看的信王说道:“信王,你怎么说?”
无论是谁,被人当成傻子都是不愉悦的经历,何况信王还是王爷,而且还是很可能继承大统的王爷!
“陛下,此人目无尊长,满口胡言乱语,臣弟请斩此人之首!”信王咬牙切齿。
岂料朱由校挥了挥手,说道:“你所说可有证据?”
证据是有,我敢说吗?说信王与人合谋,将你害成这样,那就算是你不砍了我,将来信王也得砍了我!
不对啊,既然皇帝知道自己说信王是傻子,那自己和魏忠贤的话他肯定就全都清楚了,所以他知道信王是幕后黑手?
那这是什么意思?让我将事情捅出来,然后干掉信王报自己落水之仇?
不对不对,正常碰见这种事,皇帝哪还要什么证据?那是有一个杀一个,宁杀错不放过!
那这么说只有一种可能了,朱由校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为了保持明王朝的正统性,只有传位给信王一种选择,但是现在又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宝船案的真相,怕信王登基后错信小人被那些人耍的团团转,所以准备将自己这个知情人利用一下?
这不对啊,皇帝自己说不行吗?
陈名心中都是问号,这都是什么操作,我就一小萌新,看不懂啊!
“启禀陛下,郭真,陆文昭,北斋,宝船!”陈名最终说出来这几个词。
信王在听到郭真的名字时,就脸色惨白,等听到最后已经是站立不住,跪在地上,头深深地杵在地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起来吧,你从小就懦弱无刚,现在还是这个脾气,朕更希望你现在能杀了朕,然后嫁祸给他们!”朱由校叹了口气,若是信王能将在场人都杀了,起码有了一丝成祖的果决狠辣,大明说不定振兴有望。
“臣弟不敢!”信王汗如雨下,很快就浸湿了蟒袍。
“你可知朕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为什么要让这个小千户将事情捅出来?”
“臣弟不知。”
“你上前来!”
信王跪地前行,到朱由校塌前。
“啪!”信王被朱由校清脆的一巴掌打在脸上,又直起身子,“啪!”又是狠狠地一巴掌。
“你我兄弟之间的事情到此便算是了结了,来人,将东西给信王看看!”朱由校打完两巴掌,似乎有些累了,便重新依靠在床上,然后出声说道。
随后,便有十几人从鱼贯而入,当先之人手中捧着一文书,其余每人都捧着一个木盒。
等众人全都进到殿内,一字排开,当先之人将手中文书送到信王手中,其他人将木盒放在地上,便又都退了出去。
信王此时还有些迷惘,愣愣的看了朱由校一眼,见朱由校示意自己打开看看,便将文书打开查看,只是越看脸色越难看,手中翻动的速度也越快,最后信王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朱由校。
朱由校点点头,示意文书都是真的。
信王此时反而放慢了速度,一页一页的将文书慢慢的看完,除了朱由校偶尔的咳嗽声,殿内寂静的可怕。
“啊!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为什么!”等将最后一页翻过,信王双手捧着文书,忽然将手中的文书撕得粉碎,边撕边绝望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