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后宫的事情,建明帝早就抛在了脑后。这一大阵子不见皇后,也就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还真是都忘了。
当下笑着答道:“多谢母后提醒,这些事情,倒是该有个人打点一二才是。”
太后一愣:“这阵子,你先禁足了梅妃,又禁足了皇后,宫里的事情,是谁在管着呢?”
建明帝也呆了呆,板着脸转头喝命:“让绿春进来!”
太后失笑起来:“你又吓唬他做什么?倒是该问问庄焉。”
母子两个说说笑笑的,一时太后索性让建明帝自己去忙,命人把梅妃叫来:“我替你跟她说。女人家见了丈夫,就没有不撒娇的。如今大白天的,你前朝那么多事儿,别耗在这上头。”
建明帝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笑着谢了太后,辞去。
待他走远,林嬷嬷上前轻轻地给太后揉着背心,低声道:“陛下暂时不会追究了。您先放宽心。”
“我怎么宽心?分明能查到的条目,竟然不翼而飞!若没有那一条做注解,只怕皇帝会以为我拿着捕风捉影的谣言去诬陷人家,以求换我那个不忠不孝的儿子的性命!他本来就对天赐有心结,对我各种猜忌……”
太后越说越心烦,忍不住掩着口又咳嗽起来。
“娘娘别急!就算没有那一条起居注,还有旁的。太祖当年说过,凡做过,必定留下痕迹。奴婢命人仔细去查这些年的旧案,说不准就把那人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了呢?”
林嬷嬷急忙一边给她捶着后背一边劝慰。
“咱们的人以前只是打探各府里的大事,寻常细节和隐秘,都不太关注。突然间让她们去查这种大事,我怕给她们惹来杀身之祸。”太后忧心忡忡。
因一会儿要接见梅妃,林嬷嬷便命人去传了水来给太后稍作梳洗。
一边拧着帕子递给太后擦脸,一边低声笑道:“娘娘太过慈善,多少年都是如此。奴婢跟您说件事,您别吃惊。”
太后擦了脸,又稍稍坐直些让她给自己梳头,嗯了一声。
“大前年的时候,就是阿孟刚去了沈家没几个月,净之小姐不是在西市开了间茶楼么?离着蔡记炒货极近。沈家的一个伙计,就去找了蔡标,非要拜师。”
拜师!?
太后啊了一声,扭脸瞧着林嬷嬷,惊讶地张开了嘴:“那会儿净之就知道蔡标的身份了?”
“是。”林嬷嬷抿唇一笑,“蔡标被他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没法子,就认下了这个徒弟。不过,这个伙计倒是颇为灵透,从来不打听咱们的事儿。
“蔡标试探过他两三回。最后那小子烦了,反过头来,不客气地指责蔡标守着聚宝盆而不自知。又说对下头的人监管不力,万一有打着寿春宫的旗号却为别人做事的,以后反倒替您招祸。
“蔡标自己说,他当时冷汗就下来了。所以这两年来,咱们的人手能打探到的消息,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太后听到这里,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低声叹道:“这就是我不如她们的地方。”
她,们?!
林嬷嬷看了太后一眼,没有做声。
“先太后也是个杀伐决断之人。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极致。我在家时,一向学的都是中庸之道。许多事情上,总盼着能四角俱全、皆大欢喜,就越发地优柔寡断。”
太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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