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建明帝坐在御案后面,怒火难抑。
“朕既然让太子给他办后事,就是不打算再追究他的那些事。他的家将们就该知道些分寸,这些东西也该收一收。怎么竟然能从湛空那里被人轻易地发现了来往信件?”
“陛下,您是不是也觉得蹊跷?老奴仔细查了查,止道能看到那些信件,只怕是有人故意抛给他的。”
绿春的脸色很是难看。
“既能知道止道和皇宫的关系,还有本事找到湛空秘藏的信件,这个想让咱们发现湛心和肃国公关系的人,必定不是凡人。”
建明帝怒火稍敛,终于能沉下心来细细思索,沉声续道:“这样的一个人,藏在后头,什么都知道……这个时候他让朕发现这些信件,意欲何为……”
“陛下,老奴觉得,这件事,该缓一缓。”绿春难得正经肃然起来,“翼王殿下就要回来了。大理寺里也还关着几个当时追杀殿下的活口。不论怎样,都该对质一番。也许将所有的消息交相对照、抽丝剥茧之后,咱们就能真的明白全盘事实究竟是怎样的了。”
建明帝哼了一声:“事情都闹在朕的面前了,朕若是不管,岂不被他们看扁了?”
绿春低下头,笑一笑:“太后眼巴巴地等着看太庙献俘呢!这可是陛下呕心沥血才得来的国泰民安,便是前次退北蛮那一战,亦无法比肩。
“全天下都正替陛下高兴。只有那么几个人,总想着拽您生气。您干嘛要搭理他们?您是天子,是大秦皇帝,是天下之主!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建明帝被他说得嘴角都翘起来,忍不住呸了他一声:“你这老东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油嘴滑舌吹牛拍马了?”
然而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不过,你说得也是。朕凭什么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太庙献俘才是如今的大事。你去叮嘱太医署一声,这些日子让他们好生替太后娘娘保养。”
绿春笑着答应,又问:“那大慈恩寺的那两位大师呢?”
“先关着罢。这个时候不能放回去。”说到这两个人,建明帝的眼神冷厉了下来,“万一在寺里自尽,事情又该不清不楚了。”
绿春不语。
君臣二人正沉默,外头有内侍来报:“礼部侍郎荀朗请见。”
“宣。”
……
……
这一日晚些时候,寿春宫。
崔署令长跪在榻前,絮絮叨叨:“太后娘娘的底子已经不甚健壮了,这时候还这样思虑过度,怎能不病?之前沈小姐千叮万嘱,让您别多想事儿,别多管事儿,吃好喝好睡好,每日里必须要去园子里散步半个时辰。如今她孝中进不来宫了,您就都抛在脑后了……”
“若是明日让沈净之听说您又病了,朕怕是连林嬷嬷耿姑姑,带上梅署令崔署令,只怕都逃不了要被她剥了脸面地骂了。母后就算是心疼他们,也要听话,好生保养得好。”
建明帝笑眯眯地迈步进来,笑着赞道:“崔署令这几句话说得极好。朕看哪,咱们家太后娘娘,也就是听那小丫头片子一个人的了。朕这个儿子啊,得让御史台弹劾一回不孝才对。”
太后靠在榻上,满面慈爱地看着他,见他拱手欠身施礼,忙坐直了伸手拉他坐在自己身边,笑道:“皇帝又信口开河。你和皇后都孝顺,我很享福。别说御史台了,任谁,要是敢在这件事上说你一个不字,哀家跟他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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