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少年一静,接着欷歔不已。
“其实,他们都往家给我送了程仪的,卫王还给我包了不少解暑解毒的丸药……”周謇也说不下去了,一声长叹。
城门方向行来一队人马。
周謇脸上一喜,紧紧地盯着看。
李礼越发难过,去拽他另一侧的袖子道:“别瞧了。那是欧阳堤。他们几个若来,必定是纵马驰骋……”
一个少年便冷哼了一声,低声道:“不就是去战场上混了一圈儿么?如今全京城的兄弟们,倒都要怕他一个了……”
“这话糊涂到什么地步?”虞韘皱起了眉头,“翼王这一程,破逻些、踏王庭、陇右千里浴血厮杀,那都是为国为民冒的生死风险!什么叫混了一圈儿?咱们这里站着的,有一个算一个,谁真敢说自己能去混这一圈儿的?”
秦睦仍旧带着些稚嫩的声音响起:“小楼哥哥,咱们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唯有你是定天下的武将出身。我们一群不学无术的酸文假醋,自然上不得战场——却才又没有说你,你反应那样大做什么?”
“就是!有冲着我们发这无名怒火的,你自己去战场上给人家敲边鼓就是了。又没有人拦着你。”先前说话的少年咕哝道。
这,这怎么就顶起来了?!
众人有些发懵。
虞韘的目光冷冷地瞥过去,正要开口反驳,李礼连忙抢过话头,圆场道:“欧阳堤就在眼前,可没几句话能说了。周兄,此去水远山长,还请你多多保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最后跟周謇道别。
欧阳堤车马碌碌地过来,遥遥地冲着众少年一拱手,并不停下,催着座下长行的骡马便过去了。
周謇翻身上马,冲着众人抱拳欠身:“多谢众位兄弟来送我。我去了。”
带着一行二十几个护卫长随,接着欧阳堤一行的末尾,迤逦而去。
遥遥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众少年轻声长叹,一时无言。
长久,虞韘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随便一叉手,道:“家中还有事,我须得先告辞了。”
李礼忙一拉他:“听说国子监那边为西北大捷写颂扬文章,大家正要一起去看看,凑个几笔。你不去么?”
虞韘皱皱眉,摇头道:“我是武将家出身,这等文章我是懒得碰的。我跟家里说了,想去兵部帮着催办伤亡兵士的抚恤事宜,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给我办下来。我得回去瞧瞧。”
李礼一怔,手上不自觉地一松。
虞韘纵马回程。
秦睦哼了一声,低声道:“当谁不知道呢?战后抚恤是个肥得流油的差事……”
众人啧啧有声。
李礼反感地一皱眉:“安平侯家是什么规矩?都是京城长大的,真不知道么?怎么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秦睦,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