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去寿春宫了?”
“着作局的着作郎。他之前任的是起居舍人。他的前任,是整理太祖太宗起居注的那一位。”
“在寿春宫呆了多久?”
“不久,一炷香的工夫而已。名义上是进献先帝刚草订完的文集给太后。太后赐了杯茶,就让走了。”
“文集……先帝哪有什么像样的文章?一群马屁精!这肯定不是重点!”
“依殿下看来,这件事,很重要么?”
“很重要。我的底细,唯一有可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位太后娘娘了。把手头的事情都先停下来,先做这一件!”
“寿春宫的守备,外松内紧。当今的皇上,可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
“一国的太后,你拿刀剑去杀,就算杀死了,也很难不留下痕迹。但是若是用人心去杀呢?那可就容易得多了。”
“殿下的意思是……”
“大慈恩寺最近太安静了,这样可不太好。”
“是!小人明白了!”
……
……
去给周謇送行的少年们不欢而散。
即便回到家中,总归还是有些人颇为闷闷不乐。
李礼就是其中之一。
太府寺少卿李弗谖是朝内公认的最低调、最圆滑、最不爱沾是非的一个。尤其是,他家夫人和太后娘娘家里,还有着一些拐着弯儿的亲戚关系。
所以,只要李家不自己作死,至少建明帝一朝,保个平安富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可李礼这个李家幼子,从上年被清江侯小姐朱冽一顿臭揍之后,就隐隐约约被传出去了“耳根子软”这个名声。
李弗谖只觉得焦头烂额。
这件事自然,只能说他太放心让家中的老母和贤妻教养孩子了。几个大的还好,到了李礼这个老幺……唉!
简直是让人没法说。
所以这一年来,李弗谖开始把精力往这个孩子身上转移,多加了许多关注。
“敬思,你怎么了?不是去送永安郡王?怎么无精打采的?”看着儿子又坐在廊下发愣,李弗谖放下手里的笔,从书房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父亲在家?”李礼忙站起来行礼。
“嗯,出什么事了?”李弗谖坐到他对面,按手让他也坐下。
李礼有些茫然:“今天本是去给周小郡王送行,但是虞小楼和秦睦却险些吵了起来……”
李弗谖仔细地听着儿子的叙述,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觉得谁的话有道理?”
“自然是虞韘的话有道理。我只是奇怪,秦睦跟翼王并没听说有什么嫌隙,怎么说这种话?那个挑头的我知道,他家跟秦家走得近。但是我不明白的是秦睦这是为了什么?”李礼的表情有些颓然。
李弗谖看了儿子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你真的想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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