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沈信诲去见沈恭了。一切如大人所料,沈信诲使了大笔的钱,把所有狱卒都支开了,单独跟他父亲说话。不过,那沈恭仍旧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即便那样都不肯跟他儿子说半个字的实话。只是呵斥他,让沈信诲赶紧滚。”
左温周发现了金元宝一般,两眼发亮地将大理寺的事情禀报竺相。
竺相皱了皱眉:“具体是怎么说的?你不要臆测,一个字一个字重复给我听。”
左温周稳了稳心神,细细回思,一字一顿地说:“那沈恭说: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你打听来做什么?”
子虚乌有?
竺相眯起了眼睛。
……
……
沈濯挑了挑眉:“子虚乌有?”
净瓶点头道:“沈老爷是这样说的,说的时候,一脸急色,十分想要赶紧把沈主事赶走。沈主事当时也急了,拼命抓住了沈老爷的手,只要问一个是或不是。沈老爷眼睛瞪圆了,几乎要高声大喊,但仍旧只有这四个字: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啊……子虚乌有……”
沈濯一边细细思索,一边轻轻地用手指尖刚刚长起来的指甲敲着桌子。
许久,敲击猛地停下,沈濯抬头看着净瓶问:“当时牢里还有什么人?”
净瓶眨了眨眼:“狱卒们都被使了重重的钱遣了开去,咱们的人也是提前躲在了旁边角落里才听见的。旁边……只有隔壁牢房里有两个死囚犯……”
沈濯的手指轻轻握了空拳,关节处重重往桌子上一叩,笑了起来:“果然。”
净瓶愣了愣。
“你们呀!阮先生去忙大通的事情,顾不上这一头,你们这几个就全都不肯动脑子了。沈氏苏姓这个案子虽然如今已经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毕竟没有昭告天下。我祖父如今不过是被陛下秘密解递入京。照说,仅仅是为了不泄密,也该找一个隐秘些的地方,将他单独关押。可是,旁边偏偏还有邻居。
“若说陛下已经有心将此案公开审理,那我祖父尚未定罪,不过是个嫌犯。无论如何也不该押在死囚牢里。可是偏偏,他就被关在了死囚牢房,旁边还有两个邻居。净瓶你说说,这两个邻居是做什么用的呢?”
沈濯笑眯眯的,心情显然是大好。
净瓶也不是没脑子,只不过习惯了依赖北渚先生和沈濯,所以才只管传递消息,懒得细想。如今被沈濯这样一分析,自然是明白了过来,眼睛也是一亮:“这肯定是大理寺方面要把他这样关押,旁边的邻居根本就不是什么死囚犯,而是上头安排下来监视的人!沈老爷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一个字的实话都不敢说,一副六魂无主的样子!”
沈濯含笑颔首:“而且,我猜着,他回来之后,吉少卿就已经审过他一回了。”
审过了!?
沈濯笑着抬头:“吉少卿这个人,是个谋定而后动、有大智慧的人。他不会在尚未审理此案的时候,就贸然让我们家人前去探望。他不会把这个主动权这样轻易地交给旁人。所以,他必定是已经审过祖父,而且,已经暗示过祖父,如果胡说八道,必定会令全家丧命。”
净瓶大吃一惊:“依小姐所说,吉少卿岂不是……”
“监守自盗、徇私枉法?”沈濯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父亲是陛下一心重用的臣子。沈氏苏姓一案在西北大战正酣时掀出来,这个时机本来就糟透了。若是晚一些,陛下也许为了缓缓处理皇子们争储的矛盾,会牺牲了沈家,好维持局势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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