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安顿好军马,秦煐带着风色、老董和太渊连忙去了府衙。
沈讷眼巴巴地盼着他们一进门,二话不说,先命人给他们打水洗澡。施弥想上来说话,被日渐凶悍的沈讷一眼瞪了回去:“就这样耽搁不得?孩子不得洗澡换衣裳喝水吃饭的?千里奔过来了,人困马乏。就算是有事,那也是明天的事!”
施弥想想也对,挠挠头,不做声了。
等到秦煐等坐在桌边捧着大碗稀里哗啦开始吃饭,不肯再避嫌坐在旁边看着他吃的沈讷眼泪都掉下来了,不停地让他吃菜:“你跟着他们在军营里胡吃,他们必不肯少了你的肉。但菜就未必了。净之说过,人不能少了菜,这是我特意给你留起来的。多吃些。”
下一顿这样精致的饭菜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个话谁也不敢说。
秦煐咽了饭菜,咧嘴笑出了八颗白牙:“是,我听小姑姑的。”
小姑姑……
咳咳咳!
众人各自翻着白眼,低头猛吃菜,不肯搭理这个脸皮越发能跟岷山比厚实的秦三爷。
施弥趁着秦煐吃饭的功夫,坐在桌边一五一十地仔细交代他:“照着净之的法子,给你们备了炒面干粮。还有煮水的小铁锅。
“你不是选了当年前唐公主入番的路线么?正好,我们就顺着那条路给你们送补给粮草。打到哪里算哪里。
“这边你不用管,天塌下来有人替你顶着。西番那边的细作这一回也会动起来。
“那个兆字四十八号的事情,你放心。京里有你老师在,凭谁都翻不出甚么风浪来。”
唠唠叨叨地说了许久。
秦煐一边大口吃喝,一边猛点头,嗯嗯个不停。最后吃饱喝足一抹嘴:“小姑姑小姑父你们放心,我一定把西番狠狠地打疼!然后好好地回来!”
当晚沈讷死活不许他回营,生生摁在家里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天还透黑,沈讷替几个人煮了沈濯教的豆腐汤白面包子做早饭,看他们风卷残云吃饱了,又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上马飞驰而去,才叹着气回了房。
大队人马趁着洪和府的百姓们还在睡梦之中,人各含草、马各衔枚,静悄悄出发,直奔大秦和西番的边境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东方破晓。
几匹奔马自西北而来。
洮州大营前,沈濯勒住缰绳,看着已经开始操练的洮州漠门军。
百泉坐在马上,瞪大了眼睛往营里看,口中喘息未定。
“迟了,他们已经走了。”
沈濯平静地做了结论,然后一拨马头:“别进去打扰人家练兵。走吧,回府衙。”
百泉满面失望:“我走遍整个陇右,如何就是追不到他呢?”
“要不你去西番找他?”沈濯挑了挑眉。
百泉还真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不惯杀人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