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濯养了两日,才去煮石居见孟夫人。
孟夫人听说沈信美和万俟盛遇袭,便让长勤连跑了几次西市。
待沈濯在她面前坐定,孟夫人已经整理好了资料,将详情告诉了她:“两位大人显然是追踪而去,那群人在天目山绕来绕去,将两位外乡人绕得迷了路,才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直奔要害。
“还真幸得那个梁无咎,听说两位大人追去了天目山立即便叫糟了,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就赶了去。这大冷天的,躲进了一个空虎穴才逃过一劫。
“这回陈国公倒真是剿了不少山匪——东西天目绵延百多里,许多贼人都藏在其间。只是,随行的人却发现,那些追杀了两位大人许久的悍匪,却并未发现一个。”
失手了?
沈濯一愣。
“看来那些人果然不是山匪。”孟夫人平静地下了结论。
她的消息都是当地打探和报入宫中的那些。所以,不会有人公开承认,沈信美和万俟盛是被人有预谋地设局刺杀。
对着沈濯,她自是怎么想便怎么说。
沈濯缓缓点头。
“京城到吴兴还是远。何况还有送消息回京的这一段时间。国公爷再怎么当机立断,也追不上有心藏匿的‘山匪’。”
孟夫人没有做声,目光冷冷清清地投向了窗外。
她想起了一些旧事。
继母当年卖掉自己后,带着弟弟妹妹远走杭州,就是在天目山麓失踪的。
当地官府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是觉得无颜投奔娘家,所以去了别处……最后不了了之。
沈濯眯着眼睛推敲,想了许久,忽然冷笑:“既然如此,不如让万俟伯伯进京好了。”
孟夫人的目光转了回来:“你是说,要杀他二人的,不是湖州当地的人,而是……”
“万俟盛在吴兴两任六年,升了湖州长史又是一年多。他在那个地界,也算是有些个小名声、小势力了。可那些人却丝毫不怕他,还敢衔尾追杀。
“信美阿伯虽然并未招摇,但陈国公的长子回乡办理分宗事宜已经近两个月。加上还有我祖父闹出来的那件荒唐事,想必已经成了湖州地面上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的面貌即便不是人人知道,但他京城的口音大家总能听得出来与本地不同吧?
“可即便如此,那些人竟然还能下手。这就说明,这件事中间,没有什么误会冲突,根本就是冲着他们俩去的。”
沈濯淡淡讲述。却没有发现,她的表情神态,与条案对面的孟夫人,竟有三成相似。
孟夫人蹙起了眉:“是国公府的仇人?还是万俟盛的仇人?”
沈濯看了孟夫人一会儿,神情复杂,忽然开口问道:“夫人,恕我冒昧。”
孟夫人定定地看着她,忽然抬手,令青冥:“你和长勤到外头去。”
两个大丫头聪明通透,立即退了出去,关上房门不说,一个在廊下守着房门,一个去了外头守着院门。
“江南不太平。”孟夫人由跪坐改了盘膝,拽了个隐囊来垫在身后,胳膊搭在凭倚上,轻轻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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