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想起传说中那位骄横到没朋友的天之骄子,沈濯心里一顿。
他——有这么聪明么?
他得先知道自己的个性,然后还要对芙蓉园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接着再布置一位太子宾客的夫人在一边挑拨?
若是能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的话,那他怎么会不了解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到底有多精明?
万一建明帝一眼看穿了他的居心,那他这刚刚到手的太子之位,岂不是立时便要塌了大半底座?
沈濯看了孟夫人一眼,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夫人,虽然太子和皇后娘娘的确跟您和三皇子有仇,也看我父亲他们不顺眼;但是我总觉得,这样小家子气的事情,半吐半露——连我都能觉出蹊跷来,不像是太子能做得出来的。”
这应该是谁背着太子,但是为了太子好,偷偷安排的。
只是——招数不那么聪明而已。
孟夫人挑了挑眉,重新伸手,自顾自地续水冲茶,端杯轻抿,半天,才点头道:“也有可能。”
……
……
宋宅。
今次已经不仅仅是宋相和沈信言两人对坐,而是又多了几个人。
“此事一动不如一静!冬至元正就在眼前,沈兄要忙的事情多的是。只管置若罔闻便是,等他们出招,我们再还击!”
发话的是御史中丞骆辰轩,此人器宇轩昂,极是豪阔。
他旁边坐着的一位三绺长髯的俊雅男子也拈须颔首:“骆兄所言正是。如今还只是小儿女言语,沈兄若当了真,反倒显得小气。只是那穆小姐嘴里能道出这等忘恩负义的话来,想必那个穆跃早就有了跟你划清界限之心。沈兄还是检点一下往昔交往中的信件文字,不要落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沈信言忙举手致谢:“多谢公冶兄提醒。”
宋相看着那人微微笑道:“祖堂倒不用担心这个,信言一向谨慎,又岂会不对那等人物多出来一二分防范之心?”
“公冶兄在翰林院蹉跎多年,如今终于出头有望,我等还没机会恭喜。今日倒聚得齐整,不如同贺一声?”最后一个有着深刻川字纹的精瘦男子展了笑容出来。
他说到“齐整”二字的时候,宋相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公冶释看着他有些懵懂:“恕我忘性大,这位是……”
沈信言微微笑了笑,伸手介绍:“这位是户部的,金部郎中淳于错。”
公冶释举手致意,却不肯赞同他的说法:“仆在翰林,比之诸位,反而得以长年累月与陛下相处。如今回想年轻孟浪,倒是惭愧得紧。陛下敲打磨练十余载,仆得益甚多。如今不敢说别的,终于可比信言看的书多了!”
说着,众人都哈哈地笑了出来。
宋相满意地点头:“我等闲话,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样官面文章。然而从公而论,若非陛下这次觉得朝廷实在是缺人,老夫倒还真想让祖堂再在翰林院里多待两年。给陛下待诏侍读,乃是读书人最大的福分。”
说着,怅然叹气:“老夫倒想去集贤殿着作局的库里看书呢,陛下又不肯。”
众人轻笑,却彼此看看,谁都不肯出言恭维。
“恩师,我想回去给女儿禁足,待到元正大朝完了,跟陛下请假回趟老家。您看这样行不行?”沈信言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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