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槿楹不知哪来的勇气,直面疾言厉色且做足了高姿态的常太妃,不卑不亢道:“有七出之罪方能休妻,不顺父母,无子、淫、口多言、盗窃、妒忌、恶疾,在今日之前,我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昭郡王府无权休妻。”
这么一个天大的把柄送到面前,秦渤差点笑了,“还说你没犯七出?不顺父母,无子,嫉妒,条条你都犯了,本王告诉你,若不是看在镇国公府的颜面上,你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早就休了。”
常太妃板着脸,眼神却十分傲慢,显然认同秦渤的说辞,身为婆母,她该说的软话也都说了,已经是仁至义尽,若徐槿楹还不识趣,非要闹,最终丢的还是镇国公府的脸。
涵真大气都不敢出,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向恭谨温柔的郡王妃居然会说出和离这种骇然听闻的话来?
徐槿楹忽冷笑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才嫁入郡王府三年,就急急忙忙给我安上一个无子的罪名,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若是嫉妒,你房里就不会有十几个妾室了,说我不顺父母,我一向对太妃恭谨至孝,太妃想必也心如明镜。”
常太妃有些心虚,今日之前,徐槿楹确实是任她搓圆捏扁的,连她这么挑剔苛刻的人都找不出错来,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输,气势上绝不能败下阵来,厉声道:“你身为儿媳,竟然不知廉耻不论尊卑地和长辈谈和离,这就是你镇国公府的家教?”
幸亏在无数次的屈辱和煎熬中,徐槿楹对昭郡王府早已心灰意冷,得是多么恶毒的人才会屡次三番拿镇国公府的家教说事?
“我镇国公府百年名门,家风清正,世人皆知,不劳太妃担心。”徐槿楹不冷不热道。
“我呸!”秦渤那颗多疑自卑的心被徐槿楹提出和离炸得溃不成军,最后的遮羞布撕了之后,他什么都不管不顾,口无遮拦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知道你姑姑和下贱人私奔的事啊…”
“啪!”正在喋喋不休的秦渤脸上忽然挨了重重一巴掌,迎面撞上的是徐槿楹愤怒的眼睛。
满室皆惊,秦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徐槿楹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敢打他?
徐槿楹的手隐隐作痛,却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秦渤卑劣无耻,自私下流,仗着有个宗室的身份,终日胡作非为,行事荒唐,除去显贵的身份,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什么也不是,她发现自己早就想打他了。
不过,她也从未想过,一个簪缨世家的大家闺秀,竟然会动手打人?
“渤儿!”宝贝儿子当着她的面被打,常太妃惊呼一声,忙不迭地冲上前去,一边看儿子被打疼了没有,一面用几乎可以把徐槿楹凌迟的目光死死瞪着她,“敢打郡王?你简直反了天了。”
“徐槿楹!”秦渤发出一声几乎将屋顶掀翻的怒吼声,“你敢打我?”
没想到,到了之后,徐槿楹心底原本尚存的怯意,惧意,犹豫反倒荡然无存,面无惧色道:“不错,打的就是你!”
“来人啊,把徐槿楹给我关起来。”常太妃差点气疯了,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得到太妃的吩咐,几个嬷嬷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可在面对徐槿楹的时候,却不约而同地犹豫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昭郡王妃一向温柔和善,从来没见她发过脾气,可是此刻的王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怒火,让人不敢接近。
徐槿楹冷冷地看着那几个老嬷嬷,一字一顿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常太妃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反了,反了,还不动手?你们放心,出了天大的事,也自有我担着。”
几个老嬷嬷得到了尚方宝剑,刚鼓起勇气,涵真忽然飞快挡在徐槿楹身前,高声道:“放肆,我家小姐岂是你们能碰的?”
“把这个贱婢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暴跳如雷的秦渤如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堂堂昭郡王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脸,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一百大板,分明是要涵真的命,徐槿楹同样眼神冒火,“秦渤,你敢?”
常太妃本以为回来看到的是渤儿重新焕发生机,又有了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的幸福画面,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剑拔弩张鸡飞狗跳的王府大战?
一切都是徐槿楹造成的,常太妃肺都要气炸了,“这郡王府还轮不到你放肆?”
“谁敢动我们家小姐?”闻讯而来的丫鬟嬷嬷也纷纷赶来,都是徐槿楹陪嫁过来的娘家人,与常太妃的人双方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常太妃从未想过乱七八糟的混战竟会出现在高贵的郡王府,看徐槿楹的眼神充满怨毒,气得浑身颤抖,“徐槿楹,你简直是疯了。”
“姐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道惊讶的男声让打破了胶着的局势。
今日,徐天舒遵从母命来给姐姐送礼物,他从不喜欢来郡王府,只是这些日子常太妃不在府中,他才来得勤了些,没想到常太妃居然回来了,更让他看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