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有知道雪山银梭名号的人,不免觉得肉痛,这等昂贵的名茶,就是达官贵人云集的京城,有实力能拿来当水喝的人也不多,这姑娘狮子大开口,狠宰一刀,范可阳今天怕是要大出血了。
范可阳浑然不觉,还沉浸在美人的仰慕之中无法自拔,乔弈绯满脸都是嫣然明媚的笑容,好奇道:“范公子,我看你刚才和那个白色衣服的公子争执,是怎么回事啊?”
被绝色美人用这等仰慕的眼神看着,范可阳有些飘飘然,“姑娘有所不知,这人啊,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总是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我老早就看不惯他了,你不知道吧?他妹妹这次被选中,要封为皇上的义女公主,嫁往北燕。”
乔弈绯眼睛亮晶晶的,甜美的笑容比花还要娇艳,懵懵懂懂道:“大臣家的女儿能被封为公主,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好个屁!”范可阳不屑道:“你不知道,光这几天,有多少家族的嫡女匆忙定了亲吗?若真是好事,谁不上赶着往上凑?那有躲的道理?”
“可这是为什么呢?”乔弈绯一脸呆萌地望着范可阳,天真无邪的眼神让范可阳毫无戒心。
“你想啊,哪个父母受得了宝贝女儿远嫁他乡呢?嫁女儿和亲为国为民,名声是好听,可实惠呢?未必真有多少,还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家族,强强联姻,不是更划算?再说了,这国与国之间,难说得很,万一哪天战火又起,这和亲的女儿命都未必保得住,大家心里的算盘都打得精着呢。”
他说得头头是道,乔弈绯听得很是认真,真诚地佩服道:“原来如此,范公子真是明白人啊。”
范可阳闻言更加飘飘然,“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大家表面上恭喜镇国公府,心里都在笑话呢。”
“此话怎讲?”
范可阳冷嘲热讽道:“镇国公府百年名门,徐家子女个顶个的出色,这种好事,徐家不去,谁去啊?”
乔弈绯一脸迷惑,“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镇国公府不是傻子,应该也不愿意才对啊。”
“鬼才愿意呢?”范可阳冷笑道:“谁的孩子谁疼,自家的孩子是宝,别家的孩子是草,要不然皇亲国戚那么多公主郡主,怎么一个都不肯去呢?问题是,事关两国安宁的宏图大业,镇国公府想保也保不住,还不如做足高姿态,至少还能落个深明大义的好名声。”
乔弈绯不说话,只默默饮茶,范可阳又嘲讽道:“得意忘形,物极必反,这下可有得镇国公府肉疼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范可阳面露讥诮,“那位二公子不久前刚考上了国子监,前途无量,春风得意,镇国公府的人只怕还没从喜悦中走出来呢。”
真是心理阴暗的男人,乔弈绯心生反感,一边听他天马行空,一边时不时对他展露一个仰慕的笑脸。
听他狠狠嘲讽了镇国公府之后,乔弈绯款款站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多谢范公子盛情款待。”
范可阳急了,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姑娘的芳名,忙靠了过来,“姑娘怎么称呼?”
乔弈绯莞尔一笑,不过笑意不达眼底,“范公子不要着急,有缘自会相见。”
范可阳看着她的倩影飘然离去之后,才意犹未尽地坐下来,今日狠狠煞了徐天舒的威风,心情大好,“结账。”
小二忙跑上来,“公子,一共是两千五百两。”
什么?范可阳立即横眉怒目,当即吼了出来,“你胡说什么?”
小二似乎早就料到范可阳的反应,不紧不慢道:“两壶雪山银梭,共计两千两,君山银针八壶,碧螺春三壶,大红袍二壶,水晶龙凤糕,蜜汁蜂巢糕,松子百合酥,团圆蛋香酥各类糕点甜食,加起来合计五百两,零头已经抹去了。”
范可阳听两壶雪山银梭就要两千两,脑子就一片嗡嗡作响,后面说什么完全没听见,大叫一声,“什么鬼东西这么贵?”
“雪山银梭是本店极品,产自西域,价格是贵了些,但口感也是一等一的。”小二不卑不亢道:“公子若是没带够银子的话,可以签单,本店会到公子府上收取。”
范可阳不觉得肉痛是不可能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偏偏两壶雪山银梭还是自己开口豪气千云要的,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忍痛割肉,“好,我签。”
“多谢公子。”小二早已经备好笔墨,范可阳签了字,他顿觉头皮发麻,一下子去了两千五百两,回去估计要被老娘骂死了。
罢了罢了,签完单,他站起身,突然觉得裤子一滑,立时觉得不对劲,想去拉已经来不及了,外裤亵裤如流水般顺着他的腿飞快滑了下去。
范可阳出身宣威将军府,很少穿长袍,多是一身劲装,上衫和裤子是分开的,裤袋一松,白花花的屁股猝不及防地露在众人面前。
人群猛然安静下来,皆是目瞪口呆,范可阳大窘,惊慌失措之下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手忙脚乱地往上拉,可他裤裆的风景已经被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有人惊叫,有人窃笑,有人面红耳赤,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范可阳简直无地自容,拉起裤子落荒而逃。
身后响起一阵爆裂的哄笑声,简直比当日考国子监偷藏兵器被当场抓包还要丢脸,范可阳脸皮再厚,此时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真是奇耻大辱。
范可阳裤带松了的事瞬间在宁心茶楼传开了,有人笑喷了,有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要是知道刚才他请的这些人,此时没心没肺地在背后拼命笑他,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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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弈绯心情愉悦地回到了铖王府,虽然只有三个月,但一切手续十分正规,该有的一样不少,秦湛还专门为她定制了可以出入王府的腰牌,考虑得很是周到。
乔弈绯哼着歌刚到书房,就撞上一双冷幽幽的眼睛。
阳光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乔弈绯忙殷勤道:“殿下,你这么早回来了?”
秦湛冷哼,“脱人裤子很好玩?”
这都知道了?乔弈绯知道在他面前掩饰是没有用的,忙娇声道:“殿下,你别看我看得那么紧嘛,我也需要私人空间的。”
秦湛皱眉,“看来是本王太纵容你了,竟敢如此胡闹?”
乔弈绯看他似乎真生气了,不敢再顶嘴,只小声嘀咕道:“我倒是想脱你裤子,可你不让啊。”
“你胡说什么?”秦湛脸色一沉。
“没什么。”乔弈绯作势就要开溜,“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去准备晚膳。”
“你站好。”秦湛眸瞳一派深幽冷冽,高大的身体挡在她身前,“本王有话跟给你说。”
这么一本正经?让乔弈绯有种本能的不祥预感,但鉴于刚做了坏事被他抓包,此时不宜作妖,便老老实实道:“殿下有事请吩咐,我洗耳恭听,万死不辞。”
秦湛静静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淡淡道:“你可愿嫁去北燕?”
什么情况?
乔弈绯吃惊地抬头,她这样一无家世,二无封号的民间女子,何德何能能嫁往北燕啊?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他也不是开玩笑的人,乔弈绯眨眨眼睛,“嫁给北燕什么人?”
“乌兰莫图。”
“听说他是北燕皇帝的亲弟弟,那不是一把年纪了?”乔弈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对大叔没兴趣。”
“乌兰莫图年方二十五。”秦湛淡淡道。
这倒是意外?乔弈绯笑笑,“长得和你一样帅吗?”
“各有千秋。”
“能得你如此评价的男人,恐怕真的不简单,他有老婆没?”乔弈绯眼波荡漾,兴致勃勃道。
秦湛冷冷地看着乔弈绯一脸兴奋,“没有。”
“那就怪了。”乔弈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乌兰莫图年纪轻轻,大权在握,又长得和你不相上下,为什么没娶老婆?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原来的王妃死了。”秦湛眸瞳一片漆黑。
“原来是续弦啊。”乔弈绯恍然大悟,“秦湛你可真不仗义,我说嘛,要不然这种好事你怎么能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