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淳也来了?”秦渤大喜过望,故作关切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平日日夜操劳,也实在辛苦,这样,我们在这儿好好放松几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把身子养好。”
徐槿楹当然知道秦渤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却也不挑明,因为在这个世外桃源,她确实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一时也不想再回昭郡王府,面对婆母的苛责和一喝就吐的药了,秦渤此举正合她意,应允道:“也好。”
秦渤忙道:“我这就去拜见太夫人和岳母,晚点一起用膳。”
徐槿楹微微颔首,秦渤就赶紧走了,办完正事,他还想和绯儿私会呢!
发妻的身子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他还想着到处猎艳?乔弈绯面色一冷,站起身,“郡王妃,我先告辞了。”
“等等。”徐槿楹也随即站起身,清幽的眼眸藏住一片深意,“弈绯姑娘,你要小心。”
乔弈绯心中一暖,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或许就是血缘间天然的心有灵犀,徐槿楹那双眼睛告诉自己,尽管秦渤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她却懂自己,她知道自己对秦渤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无暇的金玉质,落到秦渤这样的浊泥手中,乔弈绯发现自己开始哽咽的时候,忙露出一个嫣然的笑容,“多谢郡王妃,我知道分寸,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叫我绯儿。”
“绯儿?”徐槿楹慢慢地回味着这个名字,“班尽说人宜紫,洞府应无鹤着绯。从此玉皇须破例,染霞裁赐地仙衣,好名字,人如其名。”
乔弈绯笑容越发甜美,心却开始刺痛,“早就听闻郡王妃柳絮才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徐槿楹不以为然,“既然我唤你绯儿,你也别郡王妃郡王妃地叫了,不见外的话,就叫我姐姐好了。”
姐姐?乔弈绯脑子轰然一响,如烟往事猝不及防接踵而来,让她百感交集,眼眶蓦然一片氤氲,不由得问自己,徐槿楹若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能这样心无芥蒂吗?
到那时,对欺骗了她的自己,恐怕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一切都是因缘,乔弈绯强忍住酸涩,她也从来没有想到,和母亲的娘家人会以这种方式纠缠不清,难道,血缘注定是跨不过的劫难?
“怎么了?你不愿意?”徐槿楹发现乔弈绯的异样,惊讶道。
“不是的。”乔弈绯背过身去,迅速将眼泪擦干净,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我是太高兴了,只是郡王妃身份高贵,我虽得铖王殿下看重,却终究是个平民百姓,你我之间,不亚于天渊之别,为免落人口实,绯儿不敢僭越,郡王妃美意,绯儿心领了,告辞。”
说完,不等徐槿楹说什么,乔弈绯转身就走,她不想当着她的面哭,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母亲,那些都曾是你血脉相连的至亲,我做不到对她们视而不见,也做不到事不关己,袖手旁观,是不是你在冥冥之中指引我找到你回家的路?
“小姐,你怎么了?”瑶环一脸担忧,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也不肯说,从未见过小姐如此反常。
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乔弈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徐槿楹的秘密,“等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去帮我做一件事。”
只要能让小姐快乐如往昔,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一千件,瑶环都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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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儿,你这几天一直都闷闷不乐的,怎么了?”宋夫人不知内情,但她知道绯儿不开心。
乔弈绯笑容轻快,“多谢夫人关心,可能是最近几天累了吧。”
宋夫人何等人?她当然看得出来绯儿有事瞒着她,语重心长道:“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在京城,若是真遇到什么你招架不了的事,你说出来,我为你做主。”
虽然宋夫人仗义,可此事她终归爱莫能助,却让乔弈绯心生感激,“夫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乔弈绯正色道:“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的话,她的一生是不是就注定只能很悲惨?”
宋夫人愣住了,“怎么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
宋夫人沉吟片刻,叹息道:“谁不注重子嗣传承呢?越是豪门望族,越是看重子嗣,往往入门半年无孕,婆家就开始着急了,不停地往男子房中塞丫头,就是为了开枝散叶,况且,若没有子嗣,旁人也会说闲言碎语,女人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了。”
乔弈绯不语,宋夫人虽然知书达理,和蔼可亲,但生活在这样一个对女子苛刻的时代,她也无法超越更多。
“不过。”宋夫人又道:“若正室夫人无出,也可抚养妾室所生孩子,视作己出,也不失为一条解决之道,反正对男方来说,只要是自己的血脉,哪个女人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渤有十几个妾室,一个怀孕的都没有,偏偏只有佟佳惠怀上了,乔弈绯无语,真是造化弄人。
宋夫人轻声道:“寻常百姓如此,天家更是如此,太后娘娘每年都要去五台山礼佛,祈祷大夏国泰民安,皇族多子多福,福泽绵长。”
乔弈绯眼睛一亮,“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去?”
宋夫人想了想,“应该快了吧,太后娘娘每年都是在夏季去,一为礼佛,二为避暑,陪同的有时候还会有宗室女眷,一品诰命夫人。”
“那昭郡王太妃也会去吗?”宋夫人的消息来得真是时候,先想办法把这个老虔婆支开一段时间再说。
宋夫人并不知道绯儿和镇国公府的关系,神色有些古怪,“据我所知,很少。”
“为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宋夫人思虑道:“隐约听到有传言说,太后娘娘不喜常太妃,所以很少传她陪同前往五台山。”